第2章 镇魔塔中玲珑局
戒律堂首座的手指敲击着玄铁案几，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她尚未成型的灵根上。
"昨夜丑时三刻，你在何处？
""回禀首座，弟子在听雪崖研读《基础剑诀》。
"她垂首盯着青砖缝隙，那里嵌着半片枯叶——是云中子昨日随手摘的柏枝。
首座突然甩出块留影石，画面里赫然是她子时靠近镇魔塔的身影。
冷汗浸透中衣时，药王谷长老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这丫头身负九绝脉，不如让老朽带回谷中...""且慢。
"云中子拎着酒葫芦晃进来，衣襟沾满松针，"老夫新收的徒儿，轮得到你们管教？
"葫芦底"咚"地砸在案几，震碎留影石。
林小满始终低着头。
她知道，这场三堂会审不过是试探——试探云中子的态度，试探她这个"九绝之体"的价值。
"去镇魔塔取回这个。
"云中子甩来块黯淡的玉牌，酒气里裹着血腥味，"取不回来，就滚去药王谷当药渣。
"暮色中的镇魔塔像头蛰伏的巨兽。
林小满摩挲着玉牌上的剑痕，突然听见阿杏的啜泣。
三个外门弟子将她逼到墙角，剑尖挑着染血的赤云草。
"小满姐别过来！
"阿杏嘴角渗血，"他们说是你指使我偷换药草..."林小满袖中的改良扩音符在发烫。
她可以当场揭穿对方，但这样会暴露最后的底牌。
指甲掐进掌心时，腕间突然传来灼痛——昨夜云中子"随手"画的符咒正在发光。
"滚。
"沙哑的嗓音惊飞寒鸦。
三个弟子如见鬼魅般逃窜，阿杏扑进她怀里颤抖。
林小满望着地上焦黑的符灰，突然明白自己不过是饵。
子时的镇魔塔阴风刺骨。
玉牌嵌入青铜门的瞬间，七十二道剑气破空而至。
林小满狼狈翻滚，发簪被削断，青丝散落如瀑。
这才是真正的入门考验——云中子要看的不是她的聪慧，而是绝境中的价值。
"砰！
"后背撞上青铜柱的刹那，《太虚引气诀》突然自行运转。
她看到柱底符文与玉牌剑痕重合，福至心灵地咬破指尖。
血珠滴落的瞬间，整座塔层开始旋转。
"咦？
"虚空传来轻叹。
锁链叮当声中，赤瞳在黑暗里睁开："太虚老儿的把戏，竟被个小丫头看破。
"威压如山倾覆，林小满喉间腥甜。
她强撑着摸出改良扩音符："前辈若杀我，药王谷即刻便会知晓镇魔塔异动。
"声音嘶哑却带笑，"您猜他们是先封塔...还是先屠龙？
"黑龙的吐息停在鼻尖。
林小满咽下血沫，袖中藏着云中子给的保命符——此刻正被龙威压制得无法催动。
原来连这"保命符"，都是试探她价值的工具。
"有趣。
"黑龙化作玄衣男子，指尖挑起她下巴，"云老道倒是捡了块好磨剑石。
"塔外突然雷声大作。
林小满被抛出门外时，听见龙吟在神识回荡："告诉那老东西，他的条件...本座允了。
"暴雨倾盆而下。
云中子蹲在檐下啃烧鸡，瞥见她手中发光的玉牌："比预期早了半刻钟。
"油腻的手指捏住她腕脉，"啧，烛阴居然没抽***的血。
"林小满甩开他的手。
掌心躺着三片黑龙逆鳞，是坠落时突然出现的。
她忽然明白这场考验的真正目的——云中子要的从来不是玉牌，而是她与烛阴接触的"痕迹"。
"明日开始，每日午时去药王谷请脉。
"云中子往她怀里塞了包桂花糕，"放心，那老毒物现在可舍不得你死。
"回到弟子房时，阿杏己经熟睡。
林小满展开染血的帕子，里面裹着半枚破碎的玉简——是趁乱从镇魔塔顺走的。
灵识探入的刹那，她看到三百年前的画面：云中子持剑而立，脚下躺着个眉心染血的女子，容貌与她有七分相似。
窗外惊雷炸响。
林小满突然剧烈咳嗽，掌心赫然出现暗红血线。
九绝脉的第一次反噬，比预期早来了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