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幽灵名单
这张价值三万欧元的纳米面具此刻正在剥落，右侧颧骨处的生物胶体因持续渗汗开始卷边。
"你迟到了两分十七秒。
"嘶哑的女声从头顶传来，生锈的铁梯上垂下一截猩红指甲。
莎拉·福斯特涂着夜光唇彩的脸从井口探出，耳垂上的铱金耳钉在黑暗中划出幽蓝弧线。
诺曼将电磁脉冲枪插回腋下枪套："白面具在钟表厂装了次声波探测器，我绕了半座城。
""借口。
"红指甲突然扣住他的咽喉，莎拉像蜘蛛般倒挂着滑下来，"你身上有钯-107同位素的味道，ISA最爱的追踪剂。
"她指尖的手术刀片挑开亨特后颈皮肤，挖出米粒大小的金属胶囊。
血珠溅在潮湿的砖墙上，诺曼闷哼一声。
十年前在摩加迪沙救下这个疯女人时，她还没有这种非人类的敏捷度。
莎拉将染血的追踪器抛进污水，溅起的水花惊动了一群食腐鼠。
"克雷格给你的芯片呢？
"她落地时风衣下摆翻卷，露出大腿绑带上的陶瓷匕首。
亨特注意到匕首柄部刻着双头鹰徽章——和昨夜追击快艇上的标志完全相同。
**五小时前 23:15**ISA总部 战略分析部莉娜·马库斯将第西杯黑咖啡灌进喉咙，全息屏幕上的数据流在她虹膜上投下诡谲绿光。
解剖台上的克雷格尸体刚完成三维扫描，胸腔内的青铜碎片被AI标注为"17世纪圣器"。
"死亡时间与教堂袭击案完全吻合。
"她调出尸检报告，突然发现克雷格左手小指有细微灼伤痕迹。
放大到细胞级画面后，纳米级的碳化纹路组成一组二进制代码。
当代码被破译成地理坐标时，咖啡杯从她指间滑落。
坐标指向柏林米特区某栋公寓——三年前她与克雷格执行"知更鸟行动"时使用的安全屋。
加密频道突然接入紧急通讯："所有单位注意，第七分队叛变者诺曼出现在克罗伊茨贝格区，重复..."莉娜快速清除操作记录，后颈渗出冷汗。
她脱下白大褂时，藏在袖口的微型扫描仪显示更衣柜里有未登记的监听装置。
**04:47**柏林米特公寓楼顶诺曼接过莎拉递来的热成像望远镜，十六层公寓的阳台正在飘落灰烬。
"你烧了我的安全屋？
""是克雷格的安全屋。
"莎拉点燃细雪茄，火光映亮她锁骨处的弹痕，"三小时前，三个戴着神父领圈的男人带着焚化设备进去，出来时抬着个铅制保险箱。
"望远镜镜头里，阳台盆栽的棕榈叶边缘呈现焦黑色。
诺曼调整焦距，在窗框缝隙发现微量硒化镉残留——这种化合物常用于保护绝密档案的防篡改墨水。
"我要进去。
"他检查格洛克手枪的消音器。
莎拉突然扯开他的衬衫，手术刀尖沿着肋骨滑到心脏位置："知道为什么克雷格选择我做线人？
"刀尖刺破皮肤，"因为我能闻出谎言的味道——你根本没告诉我芯片里有什么。
"污水管道的回声突然消失，诺曼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莎拉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张成两个深渊，十年前她在黑诊所给自己注射的变异肾上腺素，此刻正在她血管里沸腾。
"十二国政要的命脉。
"他终于开口，"包括德国财政部长的地下情人和英国军情六处副局长的私生子。
"莎拉的笑声像碎玻璃划过钢板："所以昨夜有十七个暗网悬赏突然激活，总赏金超过两亿欧元。
"她甩出全息投影，血腥的猎杀榜单上，诺曼的实时定位每隔六秒刷新一次。
**06:12**公寓1702室诺曼用克雷格的视网膜信息解锁保险箱时，通风口突然喷出神经毒气。
莎拉甩出磁吸式防毒面具，自己却深吸一口毒雾："新配方，氰化物含量降低了12%。
"她舔了舔发紫的嘴唇。
保险箱内层是个低温冷藏柜，二十支玻璃管中的淡蓝色液体正在冒泡。
诺曼拿起标签泛黄的实验日志，泛光灯下显出隐藏的水印——东德国家安全局1989年绝密档案。
"Stasi的遗产？
"莎拉用匕首尖端敲打玻璃管，"这是蓝天使，冷战时期用来控制政要的吐真剂改良版。
"日志最后一页贴着泛黄照片，年轻时的克雷格站在勃兰登堡门前，身旁的东德军官戴着双头鹰徽章。
照片背面潦草地写着：巴别塔项目存活者。
楼下突然传来电梯停靠声，诺曼将玻璃管塞进战术腰带。
莎拉掀开地毯露出逃生通道，锈蚀的钢梯首通地下停车场。
他们下降到第三层时，头顶传来定向炸药爆破的震动。
"买一送一。
"莎拉突然吻住诺曼，将某个金属物体顶进他齿间。
那是枚微型EMP炸弹，"吞下去，能屏蔽你胃里的纳米追踪器。
"当诺曼跃入下水道时，公寓爆炸的火光照亮了整个街区。
在坠落的混凝土碎块中，他看见追击者风衣内衬的标识——不是ISA的蓝鹰，而是绣着双头鹰的银色丝线。
**08:55**蒂尔加滕公园地下墓穴诺曼用紫外线灯扫描盗墓者留下的地图，光斑停在一处被涂抹的墓室编号上。
莎拉正在给大腿枪伤缝合，手术针穿过皮肉的声音混着墓室滴水声。
"克雷格在日志里提到蓝天使的原料来自缅甸。
"诺曼将地图转向她，"而幽灵名单显示，现任ISA副局长每个月都向仰光某家医院汇款。
"莎拉咬断缝合线："想知道答案？
去午夜教堂找答案——柏林所有脏东西最后都会流向那个地方。
"她抛来枚黄铜钥匙，柄部雕刻着倒悬的十字架。
这是暗网世界著名的"罪人拍卖会"入场凭证，传说拍卖场设在移动的地下列车中。
远处传来警笛声，诺曼将钥匙收进防弹夹层。
当他转身时，莎拉己经消失，石棺上留着用血画的三个同心圆——和克雷格临终前相同的警告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