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纸人画眼
货架上并排坐着的纸扎人偶突然集体歪头，他手一抖，糯米黏在了纸人惨白的脸颊上。
"要命，这可是王阿姨订的豪华套餐。
"他慌忙用袖子擦蹭，指尖触到纸面时突然打了个寒颤——那对画匠特意留白的眼睛，不知何时被人点上了猩红的瞳仁。
后颈骤然拂过一阵阴风，竹韵思僵着脖子回头。
玻璃橱窗倒映着成排的纸轿马，本该收在库房的龙凤喜烛正在货台上幽幽燃着青火。
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掏出来时满屏都是血红的弹窗：冥府首播邀请您成为新人主播接受/接受"艹！
"他差点把手机甩出去，腕间祖传的铜钱串突然烫得惊人。
货架深处传来纸页翻动的簌簌声，那本积灰的客户登记簿自动摊开，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墨迹——[1999.10.7 竹氏夫妇签收往生轿×2]冷汗顺着脊椎滑进后腰，这是他父母失踪那天的记录。
当指尖触到字迹的刹那，手机突然传出刺耳的唢呐声。
泛着绿光的首播界面强制开启，弹幕如血瀑般倾泻而下：[用户1314]：开盘了！
我赌新人撑不过三分钟[往生堂VIP]：这次的纸人伴郎好丑哈哈哈[孟婆汤代购]：主播快看身后！！！
竹韵思猛地转身。
方才还端庄跪坐的纸人新娘正悬在房梁下，盖头缝隙间垂下三寸长的猩红舌头，滴滴答答落在他发顶。
手机屏幕开始倒计时：00:02:59"沐风辞***死哪去了！
"他抄起供桌上的桃木剑胡乱挥舞，纸嫁衣的袖摆扫过耳际时带起冰凉的腐臭味。
柜台上那对喜烛突然爆出三尺高的幽蓝火苗，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喜字——全是反着贴的。
砰的一声巨响，店门被罗盘砸开。
沐风辞道袍袖口还沾着朱砂，看到屋内景象瞬间变了脸色："蠢货！
谁让你给纸人画眼的？
""是它们自己......"竹韵思话音未落，手机突然传出机械女声：主线任务：完成冥婚仪式失败惩罚：成为新娘第一百任新郎沐风辞的桃木剑堪堪挡住扑来的纸人管家，那个描着夸张腮红的纸偶正用钢笔在生死簿上疯狂书写。
弹幕突然沸腾起来：[地府打工人]：快看！
新郎服在自动往身上套！
[忘川水电站]：要抱起来了要抱起来了！
竹韵思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卫衣正在褪色成血红长衫，沐风辞的道袍不知何时变成了织金喜服。
纸人管家咧着朱砂画的嘴凑到他耳边，腐坏的宣纸擦过颈侧："吉时己到，请新人......""拜你大爷！
"他抓起供盘里的糯米砸过去，却听见沐风辞的闷哼。
转头看见那人手腕被纸钱割出血痕，暗红的血珠正渗进铜钱串里。
弹幕忽然静止，手机迸发出刺目金光。
竹韵思腕间的铜钱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与沐风辞那枚染血的铜钱撞出清越嗡鸣。
纸人新娘发出凄厉尖啸，所有纸扎品开始剧烈震颤。
"抓紧！
"沐风辞突然拽住他往香案下滚。
供桌轰然炸裂的瞬间，竹韵思看见父母的黑白遗照在火光中一闪而过，照片里的父亲似乎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