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域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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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世镜的裂痕如蛛网蔓延,星砂裹挟着幽蓝光晕从镜面渗出,将翻涌的云海浸染成暗红色血瘴。

沧溟玄色广袖滑落半寸,腕间鎏金神纹随呼吸明灭,恍若囚禁着万千心魔的锁链。

扶玥镶着龙鳞的护甲刮过他胸前那道三寸旧疤——八百年前诛魔战役中替他挡下的弑神箭,此刻疤痕深处竟渗出与血玉耳坠同源的碎金微光。

"第七坛醉仙酿,你输了。

"沧溟抬手截住扶玥欲抢酒坛的手,鎏金神纹突然暴长,从袖口蔓至颈侧蜿蜒如活物。

月华穿透琉璃穹顶,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投射在溯世镜上。

镜中三千红尘的虚影正闪过凤临国场景:金銮殿前桃花染血,新帝的龙靴踏过摄政王尚未瞑目的头颅。

扶玥赤足踏上鎏金神案,缀满星屑的裙裾扫落满地玉简。

那些刻着"昭明"二字的空棺文书被倾洒的酒液浸透,朱砂墨迹在琼浆中晕染成扭曲鬼面,獠牙间竟衔着半枚碎裂的命盘。

"神侍大人这般殷勤..."她突然扯开沧溟绣着银纹彼岸花的腰封,冰凉护甲贴上他心口跳动的封印,"莫不是想替了这棺中人的位置?

"鎏金甲片刮过锁骨的声音刺耳,扶玥嗤笑着扯开神侍严整的衣襟。

指尖勾出那枚沁着血丝的白玉耳坠时,镶嵌其上的碎星砂突然暴起,猝然抵在他喉间:"偷藏本座的东西..."她俯身时发间骨簪划过沧溟眼尾,绽开细碎血珠,"神侍大人好大的胆子。

""是您那夜扔进焚天炉的。

"沧溟喉结在刃尖下滚动,任由血珠渗入衣领,"我抢回半枚时..."他摊开的掌心赫然有道横贯掌纹的狰狞灼痕,焦黑皮肉间可见琉璃化的指骨,"右手骨至今未愈。

"扶玥瞳孔骤然收缩——这分明是弑神箭造成的永世伤,本该出现在..."别再找了。

"沧溟突然捏碎青玉酒坛,琥珀色酒液在空中凝成星子,"他灰飞烟灭时连衣冠冢都没有..."飞溅的琼浆映出她三百年来在人间界摆下的空棺幻影,"你每年编造不同死因,连自己都骗过了么?

"噬魂链应声暴起,却在缠住沧溟脖颈时骤然停滞。

扶玥嗅到链身上沾染的桃花冷香——那是昭明消散前用最后神力封存的,三百年来不曾消散的气息。

"滚。

"她仰头灌下整壶醉仙酿,琉璃盏在神力激荡中炸成齑粉。

剧痛从指尖漫向心脉,扶玥在混沌中看见三千世界的裂缝:昭明的残影在极北冰原栽种逆时杏树,沧溟的银发在星海结成封印法阵,而她自己正被天道之力撕扯成光粒,坠向某个鎏金璀璨的时空——等沧溟徒劳地抓住一片染血衣角时,神座上只剩斜插着的血玉簪。

簪尾新刻的咒文泛着幽光:"天地同寿,最是荒唐。

"扶玥在鲛绡帐里睁开眼时,唇齿间还咬着半片破碎的桃花。

九重冰绡纱幔外传来黏腻求宠声:"殿下答应今夜赏奴的缠心锁..."鎏金熏笼溢出甜腻龙涎香,这味道却让她脊背发凉——分明该在诛魔台受剔骨刑,而非陷在这暖玉香枕间。

剧痛自识海炸开时,三千世界的风声灌入耳膜:——凤临长公主及笄夜,鎏金护甲染着摄政王喉间血,接过虎符时笑得比宫灯还艳;——北疆战场上用男宠尸首堆成攻城梯,红衣翻卷如业火,剑尖挑着敌将头颅踏碎冰河;——昨夜原身饮下掺着"浮生醉"的贡酒,在十八床锦被间断了呼吸,腕间朱砂痣渐渐灰败。

"殿下,您踩疼奴了..."扶玥鹿皮靴底传来温热触感。

垂眸见少年伏在织金毯上,唇间叼着她玄色蟒纹靴的玉扣,眼尾朱砂痣在月光下沁出血色。

鲛绡帐外漏进的风掀起他单薄绢衣,后颈隐约闪过鎏金纹路——与归墟那日昭明咽气时,心口溅在她战甲上的封印咒如出一辙。

"云殊,还不滚去取醒酒汤!

"老嬷嬷的呵斥惊破幻象。

少年跪着后退时,锁骨处的红痕随呼吸明灭,竟是朵以血绘就的优昙花。

扶玥倏然伸手,却在即将触到他面庞时僵住——太像了。

像到连垂首时脖颈弯折的弧度都相同,可那人宁肯碎成星尘也不曾折腰。

"奴名云殊..."少年将孔雀金步摇举过头顶,流苏垂落在他苍白的腕间,"上月花朝节,殿下从教坊司...""滚出去!

"广袖扫落满案琉璃盏,鎏金明月珰从她散乱青丝间坠下。

云殊膝行着去捡,碎瓷割破的指尖渗出金红血珠。

当血滴溅上耳坠的刹那,扶玥恍惚看见昭明消散前也是这样伸手,最终却只握住虚空里半截断箭。

少年们潮水般退去的脚步声中,窗外飘来《烬相思》的残曲。

扶玥赤足追至廊下,满地杏花瓣被夜风卷起,在半空拼凑出故人轮廓——这个时令不该绽放的花,正如不该存在与旧人十成相似的眉眼。

"殿下...要传唤哪位公子侍寝么?

"侍女话音未落,扶玥突然掐碎掌心明月珰。

鎏金碎片割破皮肉时,她望着蜿蜒血线轻笑,血珠坠地竟开出朵优昙婆罗。

夜风裹着星砂灌入轩窗,那花瞬息凋零成灰,灰烬里浮出半枚带血的命盘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