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暮色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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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将鎏金檐角熔成赤练,东阁十二重金铃在血色暮风里摇晃,铜舌撞击声如同垂死者的叩齿。

酉时三刻,鎏金镂空香球内龙涎香燃至末梢,青烟扭曲成残缺的"昭"字,恰落在云殊低垂的睫羽——那睫上还凝着三日前被明月珰划破结痂的血珠。

碎金般的夕照攀着雕花门上的饕餮铜钮爬行,廊下跪着的锦衣少年们孔雀羽冠簌簌,金翠交错的翎毛在暮色里蜷曲成焦黑的焰尾。

鎏金食盒在彼此手中传递时发出玉瓷轻碰的颤音,像极了教坊司地牢里镣铐相击的余韵。

"往日殿下都会招人侍寝,这都三天了...""昨儿送进去的杏酪全泼在红玉阶上...""再赌一局骰子,输的去叩门。

"碧眼胡姬的银甲套刮过檀木廊柱,刮下层层朱漆碎屑,"昨日赌输的玉郎君...手指还在西苑井里泡着呢。

"他们面面相觑,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着恐惧,却像被钉死在原地"你去。

"碧眼胡姬将鎏金食盒硬塞进云殊怀里,丹蔻掐进他腕间旧鞭痕:"谁让你长了张讨债的脸。

"云殊腕间旧鞭痕被丹蔻掐出新鲜血珠,怀中的鎏金食盒缠枝莲纹正扎进掌心。

云殊垂眼望着食盒边缘的缠枝莲纹,恍惚想起那夜被碾碎的孔雀步摇。

三日前长公主眼底翻涌的痛色,像极了幼时在教坊司见过的、被斩断琴弦的伶人。

朱漆门轴发出垂死的***,腥甜酒气化作有形鬼手扼住咽喉。

十二扇琉璃屏风碎成万千棱镜,每片残镜中都冻结着一张惊惶面容:波斯少年脖颈缠绕的雪色绸缎正渗着金粉,南诏乐师泡胀的手指间还捏着半枚骨笛。

云殊踩过墨色箭袖袍上的金线蟒纹,干涸的杏酪凝成琥珀色血痂——这袍子他曾在万寿节惊鸿一瞥,女帝亲手为长公主披上时,朱雀纹领口还缀着北海进贡的鲛人泪。

"殿...下..."颤抖的尾音被鲛绡帐吞噬。

鎏金炉中灰烬突然爆出幽蓝火苗,焦黄纸片上的"昭明"二字在烈焰中蜷曲,星砂凝成的血珠顺着案几蜿蜒成河。

扶玥倚在冰玉榻上的身影被烟雾虚化,素白中衣浸透的鸩酒正腐蚀着心口朱雀纹,抓挠出的血肉间隐约可见鎏金神骨。

"殿下用些醒酒汤..."瓷盏尚未触及案几,突然被掀翻。

滚烫的汤汁泼在云殊手背,瓷盏磕碰声惊破死寂。

云殊手背被醒酒汤烫出红痕,却见扶玥赤足踩上泼溅的水渍——足弓处旧伤裂开,金血渗进青砖缝里开出优昙婆罗。

"你倒是学聪明了。

"鎏金护甲勾起他下颌,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颧骨,"知道穿月白衫子来讨巧。

"冰凉的指尖划过褪色竹纹,"谁许你仿他装扮?

" 冰凉的手指划过衣襟时,云殊浑身发颤。

这件旧衫是教坊司发的,领口还绣着褪色的竹纹——他自然不知,这恰是昭明最常穿的款式。

"这是什么?

"扶玥突然扯开他前襟,裂帛声惊起梁间寒鸦。

扶玥指腹按在他锁骨下的烫疤上——教坊司的烙铁印是"奴"字。

那是云殊七岁被卖进教坊司时烙的印记,此刻却成了燎原的火种。

纱幔被风卷起的刹那,暮光恰好漫过她湿润的眼角。

云殊看见她唇间咬着半枚鎏金明月珰,齿痕间渗出的血珠坠在他手背,与三日前捡到的碎片划痕重合。

"殿下..."他未出口的话被突然贴近的气息绞碎。

扶玥的额头抵在他心口,滚烫的呼吸灼着那道疤:"为什么不是杏花香..."云殊怔怔望着梁间垂落的红绸,那上面用金粉写着"天地同寿",如今被指甲刮得支离破碎。

五更梆子响时,云殊踉跄退至廊下。

鎏金食盒里空盏倒映着残月,袖中染血的帕子裹着半枚明月珰——金粉在月光下流动成命盘纹路,与他后颈忽明忽暗的封印咒共鸣震颤。

廊下偷听的少年们一拥而上:"殿下可用了吃食?

"孔雀羽冠扫过他渗血的腕间,他垂眼掩去袖中攥着的染血帕子——那上面沾着扶玥咬碎的明月珰金粉,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幽光。。云殊将颤抖的手藏进袖笼,喉间还残留着她撕咬时的铁锈味:"殿下吩咐,明日在园中摆宴...所有公子都要簪杏花赴席。

"夜风卷起他破碎的衣襟,心口烫疤上的"昭"字正在结痂。

西苑古井传来咕咚水声,月光照亮井沿新鲜的血手印——那分明是女子五指,鎏金护甲在青石上抓出深深的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