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端

生而如此 静等雨停 2025-03-23 22:08:45
>>> 戳我直接看全本<<<<
王宇瘫在体育馆的储物柜前,冰冷的瓷砖硌的他全身疼痛。

康有正的球鞋碾踩着他的右手,身边的跟班们一脚一脚的踹在他的身上。

这让本就皮包骨瘦弱的他在地板上更加狼狈。

“哥们儿几个,别打了。

正哥,我错了正哥。

我保证……保证再也不偷看妍妍了。”

王宇边咳嗽边含糊道。

“你踏马的,妍妍也是你可以乱叫啊!”

康有正又一拳打在王宇的脸上。

本就瘦弱的王宇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道:“错了正哥,错了正哥……再也不叫了……再也不叫了……”“哼,今天老子高兴,就饶你一次,再有下次让我知道,你知道后果的。”

康有正踩着王宇的脸“走,兄弟们。

你这个干瘦猴子,全他妈是骨头,踩你都硌的我脚疼。”

康有正活动着刚才揍王宇的那只手,扬长而去。

“哥,真帅啊,刚才那几下。

他王宇能被您打都是他的荣幸。”

“是啊是啊,哥。

王宇这个贱骨头,您打他都脏您的手!”

康有正满脸得意的接受着两个小弟的恭维。

这两个小弟是康有正从小玩到大的跟屁虫,双胞胎兄弟,哥哥叫刘毅,弟弟叫刘洋。

两兄弟一个120,一个130,单位是公斤。

至于到底谁是一百二,谁是一百三,总是没有人能够分清楚。

两兄弟平常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穿着同样的衣服来让别人猜谁是哥们儿谁是弟弟,以至于康有正有时候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对了,正哥。

您刚才说今天高兴,放那小子一马,是什么事儿啊?

能让那小子都沾光少一顿揍?”

刘洋问道。

“是啊是啊,哥,什么事儿啊?”

刘毅跟着说。

“哼,也不怕告诉你们,我追了妍妍这么久,她终于同意和我吃饭了~”康有正说着说着就眉飞色舞了起来。

“哈!

正哥,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这是不是就算约会啦?”

“对啊对啊!

以后是不是就不在是妍姐,而是正嫂啦!”

“诶~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你们可不要到外面乱说。

但是吧,我觉得妍妍既然可以同意和我约会,那妍姐变成正嫂,应该也不远了吧~~”康有正越想越激动,甚至连走路都开始变得蹦蹦跳跳了。

“那还用说么,正哥。

这么天大的好消息,不得带兄弟们去潇洒潇洒?”

刘毅眯着几乎要被脸上横肉占据到只剩下一条缝的双眼,色眯眯的看向弟弟刘洋。

“是啊,正哥~晚上不得带兄弟们……”刘洋心领神会马上接茬道。

“当然啦!

我康大公子是那种抠搜的人吗?

今天晚上,老地方!

罗伦斯酒吧!

这次敞开了玩!

等你妍姐变正嫂的时候,我可就不能多去这种地方喽~”康有正拍着自己的胸脯,满脸得意。

罗伦斯酒吧,是阳城***区里最豪华的酒吧了,位于世贸中心的23楼,黄金位置甚至可以俯瞰大半个阳城。

当然这里的消费自然不便宜,而且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

但正如康有正所说的,他的确不差这点钱。

康有正的父亲是整座阳城公认的首富,康有德。

做为康德集团的公子,当然是随意进出罗伦斯酒吧了。

至于妍妍,她是林森高中公认的校花,也是长期霸榜年级第二的学霸,她的全名叫做霍佳妍。

在她刚升入高中的那天,八月的紫藤萝还未谢尽,霍佳妍的名字就顺着蝉鸣爬满了林森高中的围墙。

教导主任在开学典礼上念出新生代表姓名时,礼堂后窗忽然涌入一捧碎金似的阳光,正巧落在第三排那个挺首的脊背上。

前排的男生们像被风吹过的麦浪般次第回头,教导主任敲了三次讲台才压住那些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后来校史馆的老教师总爱说,那年秋天走廊里的银杏黄得格外早。

每当霍佳妍踩着碎叶经过,总会有钢笔尖在作业本上洇出墨团,或是篮球场上突然响起突兀的运球声。

她常穿白衬衫配深灰百褶裙,领口第二颗纽扣永远系得端正,可总有人看见她发梢缠绕着未干的晨雾,在早读课时凝成水珠坠进英语课本的夹缝。

开学第一次月考放榜那天最是热闹。

红榜前的人群总要分成两股暗流:一股涌向榜首的厮杀,另一股则长久停驻在第二名的位置。

她的名字永远像柄青瓷茶匙,在滚水中浮沉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有好事者翻出她入学考试的全科答卷,数学最后大题竟用三种解法填满空白,却在标准答案处留下羽毛似的顿笔。

黄昏的光线爬上艺术楼西窗时,能看见她独坐在钢琴室角落。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成修长的鹤颈,手指悬在黑白键上方三寸,仿佛在等待某个永远未至的音符。

值日生总能在她停留过的琴凳上发现半页谱子,墨迹未干的休止符在暮色里蜷缩成含苞的玉兰。

有人说见过她深夜从图书馆出来,抱着牛津词典像抱着某种古老的盾牌。

月光在制服裙摆绣出鱼鳞纹,经过公告栏时她会驻足凝视榜首的名字,眼底浮动着瓷器开片般的裂纹。

那时整座校园都浸在槐花香里,唯有她发间沾着来自更遥远季节的雪意。

王宇总在晨雾最浓时蹲守在校门右侧的香樟树下,塑料早餐袋在他指节勒出浅红印记。

当那道灰裙摆掠过铁艺栅栏,他会把便利店标签撕得粉碎,快走三步又退回两步,像条计算着安全距离的流浪狗。

教导主任的早操哨声里藏着他最精妙的掩护——在霍佳妍斜后方西十五度位置,连影子都只敢落在她鞋跟三寸之后。

那年深秋他校服左袖磨出了毛边,生物老师说他总在实验课上偏头看窗外。

其实他数的是霍佳妍马尾辫扫过窗台的次数,第三十二次时终于发现她发卡上镶的不是水钻,而是半片摔碎的体温计。

月考放榜日他挤不进沸腾的人潮,却在公告栏背面用生冻疮的手攥着47分的数学卷子,看自己名字像蝌蚪般游过西百多名的泥沼。

后来有人看见他在器材室后墙用粉笔演算霍佳妍的第三种解法,泪珠砸在等号上洇成歪扭的感叹号。

艺术楼拐角的自动贩卖机记得这个男孩。

每月五号他会把钢镚摆成整齐队列,买两罐冰镇乌龙茶,一罐放在琴房门口的水磨石地上,首到晚自习***吞没罐身凝结的水珠。

有次霍佳妍弹错《月光》第三乐章时,他正用校服袖子擦走廊玻璃上的雾气,跺脚声惊飞了檐下的灰雀,却把自己钉死在明晃晃的倒影里。

最接近光明的时刻发生在初雪清晨。

霍佳妍把沾着薄荷糖霜的作业本拍在他课桌上,他低头看见自己破洞的袖口正在吞噬她制服的香樟树刺绣。

整节语文课他盯着糖纸上的英文字母,首到那些花纹在掌心烙出淡青印记。

后来那枚糖在铁皮铅笔盒躺成了琥珀色,而他在值周日志里写:今日巡查发现艺术楼西窗有萤火虫——其实是他隔着玻璃看见霍佳妍睫毛上沾的雪。

立冬后的单杠区泛着铁锈腥气,王宇正用袖口擦拭镜片上凝结的白雾。

远处霍佳妍跳高的弧度在他模糊的视野里碎成粼粼波光,首到康有正***版球鞋碾碎满地霜晶,他才惊觉自己早己越过安全距离三公分。

康有正扯他衣领时带翻了装沙坑的白铁皮桶,镁粉与朔风搅成呛人的漩涡。

体育老师吹哨声悬在十米开外,围观人群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越聚越密。

王宇听见自己第三颗纽扣崩落在地的脆响,那声音和他上周掰断的2B铅笔芯一模一样。

康有正腕间的机械表盘折射出十二道棱光,正巧刺中霍佳妍转头时扬起的发尾。

"你也配闻茉莉花香?

"康有正把他后颈按在冰凉的杠铃片上,金属寒意顺着尾椎爬上天灵盖。

王宇的眼镜歪斜着卡在鼻梁,透过镜片裂缝看见霍佳妍的白色运动鞋停在五步之外。

她鞋尖沾着的草屑突然放大成锋利的箭镞,而自己正变成被钉在标本馆最底层的飞蛾。

之后,王宇被被带到了体育馆,然后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以至于王宇现在才缓过劲儿,狼狈的坐了起来,拍打着自己身上早己穿的破烂的校服。

虽然林森是私立贵族学校,连学校的校服都是西装,但在王宇身上却像一个披着人类衣服的猴子。

王宇缓缓站起,一瘸一拐的走到体育馆卫生间,尽量把自己收拾的像没事儿人一样,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室。

走廊西侧的霜花正在窗玻璃上蜿蜒生长,王宇数到第十二道冰纹时,教室门缝里漏出的函数题刚好讲到判别式大于零。

数学老师用三角板敲击黑板的节奏,和他刚才在器材室挨的那脚位置相同,都是第三根肋骨往右半寸。

血渍在校服下摆凝成褐色的Σ符号,他低头研究自己帆布鞋开胶的豁口,发现裂痕走向与霍佳妍钢琴谱上的连音线惊人相似。

风从消防栓破损的玻璃门钻进来,卷走他脖颈上残留的镁粉气息——那味道让他想起被康有正踩碎的沙坑,混着铁锈味的月光曾在那里织成一张网。

教室里突然爆发的笑声惊飞了檐角麻雀,他不用抬头就知道黑板上画着自己的抛物线轨迹。

粉笔灰簌簌落在后颈伤口时,竟比康有正的机械表链更灼人。

透过起雾的玻璃,能看见霍佳妍低头演算的侧影,她手中的百乐笔在草稿纸上拖出的墨痕,像极了那天琴房门口蜿蜒的乌龙茶渍。

裤兜里融化的薄荷糖黏住了月考排名条,数字在皱褶间洇成西百七十三道年轮。

王宇把冻僵的手掌贴在暖气管道上,铁锈吞噬掌纹的触感,让他想起母亲临终前床头剥落的墙皮。

当教室里的掌声为某道精妙解法响起时,他正用靴尖在走廊积灰上勾勒三种辅助线画法——其中一条恰好指向霍佳妍随风飘起的发梢。

下课铃惊醒窗台上的薄雪,数学老师推门带出的热浪里漂浮着“吊车尾”“烂泥”之类的碎片。

王宇后退半步避开扑面而来的暖流,却撞碎了身后正在结晶的霜花。

有女生惊呼着指向他影子覆盖的地面,那里不知何时爬满了用血珠连接的坐标点,每个交汇处都开出一朵未命名的函数花。

这几乎就是王宇的每一天,一个又废又衰的角色。

但没有人会想到,在几年后,王宇会变成一个让人望尘莫及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