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撑在课桌上，领带松垮地挂在脖颈间，金属扣子随着动作晃出一道冷光。
这个姿势让我想起昨夜在光中社，他也是这样扯着我手腕，投影仪红光在他脸上割出扭曲的裂痕。
"许书云。
"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像是砂纸擦过铁锈，"从今天起，你坐我旁边。
"说罢突然拽过我的书包，硬是把整摞习题册拍在桌上。
纸张哗啦散开的瞬间，我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的半截红绳——和母亲留给我的那条一模一样。
我伸手去捡，却被他钳住手腕按在桌沿。
松木香混着他指间的薄荷糖气息扑面而来，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烙进皮肤："别乱动，当心我把你的设计图揉成团——就像你昨晚把我送你的玫瑰那样。
"全班倒吸冷气的声音里，我突然笑出声。
昨夜他确实把玫瑰扔进了垃圾桶，但那支花茎上还沾着他的血。
当时我蹲在监控死角，看着他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瓷砖上，鲜血顺着下颌线滴在"校花林悦"的海报上。
"需要我给你搬把椅子吗？
"我转动着钢笔，笔尖戳破草稿纸上的人体解剖图。
段洲瞳孔骤然收缩，那上面全是翻车现场的血肉组织——昨晚车祸时我偷***下的照片。
他突然俯身撑住桌面，鼻尖几乎贴到我睫毛："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上，我闻到他领口残留的雪松香水味。
这味道让我想起三天前在更衣室，他把我堵在储物柜前，手指勾着我的红绳手链狞笑："许书云，你猜这上面刻的字是谁的？
""赝品。
"我猛地抽走他腰间的扣子举过头顶，晨曦穿过教室窗户，在金属表面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段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脖颈青筋暴起："你胡说！
这是爷爷的遗物！
""旧货市场五十块三件！
"我甩了甩扣子，金属撞击声惊醒了趴在课桌上的同学。
林悦突然尖叫着冲过来，她精心描绘的眼线在泪水中晕成一片："书云你疯了吗？
这是洲哥的传家宝！
"我看着她颤抖的手指，想起昨晚她躲在天台哭诉的模样。
当时她攥着那支染血的玫瑰，说段洲为了追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却没告诉我，真正死在车祸里的，是她偷偷推下楼的校花。
"需要我报警吗？
"我摸出手机按下110，屏幕亮起的瞬间，段洲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指甲深深掐进我腕骨："别按！
我承认......"教导主任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段洲突然松开手后退两步。
他扯松领带时，我瞥见他后颈处一道新月形的疤痕——和母亲照片里被烫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心脏突然剧烈跳动，昨夜在段家老宅找到的军功章上，也有同样的烫伤痕迹。
"许书云！
"林悦突然扑上来抢夺我的手机，她发梢的栀子花香混着啜泣声："别把这件事闹大！
"我死死攥住手机，屏幕上还留着段洲昨晚的录音："你母亲偷走段家传家宝，还害死了我爷爷......""这是诬陷！
"段洲突然暴起，一把推开林悦。
她踉跄着撞上课桌，保温杯里的豆浆泼在习题册上。
我趁机将手机塞进书包，转身时听见他喉间溢出的低吼："你以为你能赢？
我爷爷最疼我了！
"午休时我故意把便当打翻在段洲脚边。
他踩着意大利手工皮鞋后退的瞬间，我拽住他手腕："你鞋带散了。
"在所有人注视下，我踮起脚尖为他系鞋带。
指尖触到他后颈时，我摸到那道新月形疤痕，突然用力掐住那里："疼吗？
"段洲浑身一颤，额角渗出冷汗。
他瞳孔剧烈收缩，嘴唇颤抖着挤出声音："别......"还没说完，食堂广播突然响起："段洲同学！
校长请你立刻去......"话音被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切断——林悦正举着手机冲进食堂，屏幕上赫然是段洲与陌生女人在酒店走廊的合影！
我转身冲出教室，背后的玻璃窗映出段洲扭曲的脸。
他想要追上来，却被突然出现的保安拦住。
我一路狂奔到天台，看见林悦蜷缩在角落里抽泣。
她手里攥着那支染血的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段洲的血迹。
"书云......"她哽咽着扯住我的衣角，"求你别把照片发出去......"我盯着她手机屏幕，二十张***照在黑暗中幽幽发亮。
最后一张是段洲跪在病床前，手里握着我母亲的遗物——那枚染血的军大衣扣子。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认出赝品？
"我冷笑一声，甩开她的手。
林悦撞向护栏的瞬间，我拽住她卫衣帽子："想死可以首说！
"她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许书云，你以为段家真是豪门？
他们连你母亲当年的医疗单都篡改！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时，我正被林悦死死按在围栏上。
她锋利的刀刃抵着我的脖颈，身后传来段洲急促的喘息："放开她！
"我转头看见他浑身是血地冲上天台，右手还保持着扣动扳机的姿势——枪管上还冒着硝烟。
"小心！
"我用力推开林悦，她撞向段洲的瞬间，美工刀刺进了他的左肩。
鲜血喷溅在夕阳下的教学楼上，像朵妖异的彼岸花。
段洲踉跄着抓住我手腕，体温透过校服灼烧皮肤："别信她......"我摸到他后颈的新月形疤痕，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当年段老爷子为了掩盖抄袭案，故意烧毁了所有证据......"手机在此时震动，班级群跳出新消息——林悦的微博更新了："校草为保护我中枪！
书云你这个***！
"我扯下红绳手链扔向空中，金属扣子在夕阳下划出银色弧线。
当啷一声脆响中，段洲突然笑了："原来这才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