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脚去够顶层书架的旧报纸时，金属扣子与皮革摩擦的窸窣声突然刺破寂静——那声音来自三米开外，段洲正单手解开西装内袋的暗扣。
"你在这儿找什么？
"低沉的嗓音像砂纸擦过耳膜。
许书云转身时，段洲西服前襟的琥珀色纽扣晃进视线。
在第七次心跳的间隙，她看清了那枚金属扣子上蜿蜒的暗纹——和母亲临终前攥在手里的军大衣扣子，一模一样。
段洲突然逼近，松木香混着汗水的咸腥扑面而来。
他修长的手指掐住许书云手腕按在书架上，皮革手套摩擦着腕间红绳手链："偷我爷爷的遗物，问别人要。
"许书云闻到他领口残留的雪松香水味，突然想起昨夜酒店走廊的监控画面：段洲把林悦抵在墙上，手指同样摩挲着这条红绳。
"这是赝品。
"她突然抽回手腕，指尖勾住段洲的领带狠狠一扯。
丝绸面料撕裂的锐响中，金属扣子当啷坠地。
在所有人倒吸冷气的瞬间，许书云蹲身捡起扣子，晨曦透过图书馆穹顶的彩玻璃，在金属表面折射出妖异的紫光。
"旧货市场五十块三件！
"她甩了甩扣子，看着段洲煞白的脸。
后排传来林悦刻意压抑的抽气声，那个总是温温柔柔的校花此刻攥着手机死死按在胸口，屏幕上未发送的"救命"在锁屏界面幽幽发亮。
段洲突然暴起将许书云按在实木书桌上，膝盖顶住她脊背的瞬间，西装裤缝里露出的金属扣子再次撞进她眼角。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灼烧皮肤："你以为我没发现？
"声音里带着某种濒死的兽类般的嘶哑，"昨晚你在段家老宅拍的照片，我都备份了。
"许书云突然轻笑出声，摸到藏在袖口的微型摄像机。
当段洲意识到她在录音时，她己经将昨夜段洲在病床前呢喃的录音笔塞进他口袋："你爷爷的阿尔茨海默症确诊书，是不是写着患者常出现幻觉，尤其关于许家？
"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林悦的尖叫从走廊传来。
段洲瞳孔骤缩的瞬间，许书云扯开他领带，金属扣子擦过他锁骨的疤痕："林悦手机里的照片呢？
你和她联手伪造绑架案的证据..."话音未落，段洲突然扣住她手腕按在墙上，枪伤未愈的左臂青筋暴起："你以为林悦是你的人？
"许书云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铁锈味的血腥气，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仓库看到的场景：段洲把林悦按在堆满军大衣的货架上，染血的玫瑰刺破她裙摆："书云看见没？
这朵花多配你这样的***。
"而此刻，林悦颤抖的手指正悄悄摸向腰间美工刀。
"小心！
"许书云的示警被段洲的怒吼吞没。
他扯开衬衫露出后背的烫伤疤痕，那形状竟与母亲照片里的一模一样："许书云！
这是你妈当年签协议时烫的！
"鲜血顺着抓痕滴在古籍上，晕开了泛黄的"段氏集团股权变更协议"。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许书云突然扯开红绳手链。
金属扣子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精准嵌入段洲的眉心："段洲，你猜警方会先查谁的财务漏洞？
"她摸到他口袋里的手机，最后一条未发出的信息是发给林悦的："书云知道真相了，快带着爷爷的病历逃跑！
"天台的风裹着段洲的咆哮呼啸而过："许书云！
你以为赢了吗？
"许书云攥着染血的扣子纵身跃下，狂风在耳边炸响成复仇的交响乐。
坠落的瞬间，她看见段洲突然扯开染血的衬衫，后背浮现出母亲照片里的烫伤疤痕——原来我们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的宿敌。
急救车的鸣笛声刺破云霄时，我握着段洲的手机播放录音："段洲，你母亲当年为了救你，用许家军功章换了你的命......"昏迷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他嘴角诡异的笑——那枚染血的扣子，正嵌在他的唇缝里，像一枚永恒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