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体温透过白大褂传来诡异的波动,时而寒如冰髓时而烫若熔岩。
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滋长声,那些沾血的根须正在吞噬大理石地面,如同饥渴的藤蔓追逐猎物。
"去负三层!
货运电梯..."陈美玉突然呛出一口血,飞溅在防火门上的血珠竟抽芽开花,"有道家禁制......"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
张天赐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怀中人却借势翻出他臂弯。
陈美玉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血珠凝成北斗七星,映得她面容妖冶如精怪。
安全通道的绿色指示灯突然暴涨,化作两柄青铜剑交叉封住楼道。
"这是二十八宿中的鬼金羊阵。
"她抹去嘴角血渍,腕间残存的青铜铃铛碎片叮当作响,"能挡十分钟。
"张天赐摸到口袋里的手术刀,刀刃不知何时己变成暗金色。
借着应急灯的冷光,他这才看清陈美玉襦裙上的纹样——根本不是寻常的莲花刺绣,而是用银线绣着的河图洛书。
"你到底是......"天花板轰然塌陷,水泥碎块如暴雨倾泻。
陈美玉拽着他扑向电梯,倒刺横生的触手擦着耳际掠过,在金属门上犁出五道灼痕。
张天赐闻到腐肉烧焦的味道,那怪物分泌的黏液正在腐蚀电梯按钮。
"指纹解锁!
"陈美玉抓着他的手按在感应器上。
接触瞬间,金色纹路从张天赐指尖蔓延进电路板,显示屏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电梯发出老式钟表的齿轮声,厢顶通风口渗出淡青色雾气。
"这是往地下十八层?
"张天赐盯着不断负增长的楼层数。
陈美玉正用玉笛挑开襦裙腰带,露出腰间缠绕的银针包——那些针尾都缀着微型八卦镜。
"江城医院在建院时..."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血珠落地成藤,"挖到了上古诛魔大阵的阵眼。
"电梯猛地顿住,显示屏定格在猩红的"-18"。
厢顶传来重物砸击声,某种多节肢生物正在用口器刮擦金属。
陈美玉迅速在西周布下七枚铜钱,钱孔中射出红光结成蛛网。
"听着。
"她转身揪住张天赐的衣领,瞳孔中DNA链状的符文急速旋转,"出去后跟紧我的影子,绝对不要触碰任何发光的..."电梯门突然洞开,阴冷的风裹着青铜锈味扑面而来。
张天赐的手背金纹骤然发烫,在皮肤上拼出紫微垣星图。
眼前的甬道足有百米长,两侧青铜壁嵌满跳动的心脏状晶体,每次搏动都漾开金色涟漪。
陈美玉的玉笛发出悲鸣,她踉跄着扶住墙壁:"有人先动了金灵枢!
"话音未落,整条甬道突然活了过来。
青铜壁面渗出淡金色液体,在空中凝聚成三足金乌的形态。
那神鸟幻影展开羽翼的刹那,张天赐的视网膜上残留着最后的画面——甬道尽头的手术室里,数百具缠绕根须的躯体正浸泡在培养舱中,每具躯壳心口都烙印着与他相同的金纹。
"闭眼!
"陈美玉的玉笛抵住他眉心,冰凉触感中涌入无数古老记忆。
张天赐在灵台幻境中看到自己化作金甲神将,手持巨剑劈开混沌,剑锋所指处有巨木破土而生。
现实中的金乌幻影发出太阳耀斑般的强光。
陈美玉撕开白大褂,心口树形胎记绽放青光,无数藤蔓从地缝钻出结成屏障。
高温气浪将两人掀飞,张天赐的后背撞碎壁灯,水晶碎片在空中凝成八卦阵。
"乾三连!
坤六断!
"他本能地念出玉简上的咒诀。
金色剑光自指尖暴涨,与藤蔓屏障交融成青金双色结界。
陈美玉惊愕地转头,看到他眼中流转的正是自己瞳孔里的DNA符文。
金乌幻影突然分裂成无数光箭。
一支箭矢穿透结界,正中陈美玉右肩。
伤口处没有流血,反而萌发出带着金属光泽的枝条。
她咬牙折断那截枝条,断面渗出的却是银白色液体。
"是液态灵气..."张天赐突然想起化验室那些结晶,"这些晶体在接触生物电后会..."陈美玉猛地将他扑倒,三支光箭擦着发梢掠过。
她发间的木簪应声而断,青丝散落的瞬间,张天赐瞥见她后颈浮现的条形码——在皮下组织的第二层,用纳米级符咒镌刻着"灵枢七号"。
"走!
"她甩出七枚银针钉入地面,针尾八卦镜折射出北斗星光。
金乌幻影在光网中嘶鸣,两人趁机冲向手术室。
越是接近那些培养舱,张天赐手背的金纹就越灼热,首到某个瞬间突然刺入骨髓——十五岁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那年他在医学院地下尸库值夜,无影灯下那具无名女尸突然睁眼。
她的锁骨处盘踞着与陈美玉相同的树形胎记,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一颗发光的种子。
"小心记忆同化!
"陈美玉的玉笛重重敲在他灵台穴。
现实与幻境重叠,张天赐看到手术台上的女尸正在与眼前的少女重合。
培养舱中的克隆体突然集体睁眼,数百道金光穿透玻璃。
整座青铜甬道开始崩塌。
陈美玉拽着他跃入最近的培养舱,淡绿色营养液灌入鼻腔的刹那,张天赐听到她最后的传音:"记住,建木灵种选择的从来不是宿主......"在意识沉入黑暗前,他透过舱体看到惊悚的一幕:那些克隆体的金纹正在重组,最终拼出的不是什么星图,而是一串二进制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