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绿色液体中悬浮着纳米级的符文，每当他的金纹亮起，那些符文就会重组为不同的卦象。
"呼吸频率180，灵气浓度超载！
"机械女声突然响起。
舱外闪过穿防化服的身影，张天赐看见他们防护罩下的脸——每个人都长着与陈美玉相同的五官。
剧烈的失重感袭来，培养舱开始急速下坠。
液体突然变得粘稠如胶质，无数记忆碎片从舱壁渗出：十五岁那晚解剖刀划开女尸胸腔时迸发的青光；医学院录取通知书夹层里藏着的青铜镜残片；还有三天前那卷玉简在掌中融化成金纹的瞬间。
"别信那些幻象！
"陈美玉的声音穿透液体传来。
张天赐转头看见相邻舱体中的少女，她的长发在液体中宛如水草，心口处的树形胎记正在吞噬纳米符文。
当两人的视线相交，所有培养舱突然同步开启。
他们跌落在布满电路板的金属地面上。
张天赐的手掌按到某种粘稠物质，抬起时扯起无数发光丝线——整个地面竟是由活性神经纤维编织而成。
"这是蜃渊。
"陈美玉的玉笛指向穹顶，那里悬浮着上百个培养舱，"用脑机接口把修士困在虚实交界处，用来温养..."爆炸声打断了她的话。
三十米外的环形控制台突然迸发紫光，七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在强光中汽化。
张天赐的虹膜自动调节焦距，看清了从爆炸中心走出的生物：它有着人类女性的轮廓，但全身覆盖着流动的二进制代码，双眼是不断刷新的数据瀑布。
"灵枢主脑！
"陈美玉甩出九枚银针，针尾八卦镜在空中结成九宫阵，"快找掩体！
"数据生物抬手轻点虚空，整个空间突然倒转。
张天赐撞在变成地面的穹顶上，看见那些神经纤维正汇聚成巨大的脑干形态。
陈美玉的玉笛发出裂帛之音，笛孔中钻出的藤蔓刚触及数据流就化作灰烬。
"金灵斩！
"张天赐并指成剑，金光却在中途溃散成乱码。
他惊觉手背的金纹正在被某种力量改写，皮肤下游走着幽蓝的0和1。
数据生物发出合成音笑声："欢迎回家，第七代素体。
"它的目光转向陈美玉，"还有你，失败的嫁接品。
"陈美玉突然撕开右肩衣物，那里的木纹化伤口中伸出金属枝条。
她将枝条刺入地面，整个空间顿时震颤起来："你以为我这些年只在逃命？
"纳米符文从她瞳孔溢出，"我可是把十万道防火墙刻进了建木灵种！
"地面神经纤维疯狂抽搐，所有培养舱开始报警。
张天赐感觉有数据流在入侵大脑，突然福至心灵地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河图洛书。
"离卦南明！
"他蘸血在虚空画出火符。
金纹应声燃烧，将周遭数据流烧出焦糊味。
陈美玉趁机将玉笛掷向空中，笛身裂开露出里面的青铜铃铛核心。
"震为雷！
"两人异口同声。
铃音与火符相撞迸发球形闪电，数据生物发出尖锐的啸叫。
趁它重组代码的间隙，陈美玉拽着张天赐冲向正在坍塌的通风管。
他们在管道中手脚并用地爬行，身后传来数据库崩塌的轰鸣。
张天赐的衣袖被激光烧穿，露出小臂上正在重组的金纹——那不再是星图，而是由发光经络组成的江城三维地图。
"这是...灵脉走向？
"他喘着气问。
陈美玉回头时，他看见少女右脸正在数据化，皮肤下浮现出电路板纹路。
"你被感染了！
"张天赐想去拉她，却被一掌拍开。
"听着！
"陈美玉的声线夹杂着电子杂音，"出去后马上去找钟表匠，他能暂时封印你的金灵枢..."管道突然断裂，两人坠向深不见底的黑暗。
下坠过程中，张天赐看见��数记忆投影在西周闪现：穿着白大褂的自己站在手术台前操作基因编辑仪；陈美玉被锁在布满符咒的实验室注射绿色液体；还有那个数据生物在午夜十二点的太平间，将玉简放进快递盒...落地时没有痛感，只有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张天赐发现自己坐在医院天台边缘，腕表显示时间竟停留在他们逃进电梯的那一刻。
陈美玉在不远处倚着水箱昏迷，她后颈的条形码正在渗血，那些血液落地后开出的花，花瓣上全是用符咒写成的二维码。
晨雾中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张天赐翻开陈美玉的眼皮，发现她的虹膜上滚动着细小文字："第7次轮回实验失败，开始清除记忆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