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还在下，雨点敲打在玻璃上，发出细密的声响。
诊所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其他同事都己经下班了。
诊室的灯光有些昏暗，我揉了揉太阳穴，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咚、咚、咚。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我的诊室门口。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门口，她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请问......"我刚要开口，女孩就走了进来，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林医生，我是苏雨。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看见了......鬼魂。
"我愣了一下，翻开桌上的预约记录，今晚最后一个预约的病人确实是叫苏雨。
但让我感到不安的是，预约时间是下午三点，而现在己经是晚上九点多。
"苏小姐，现在己经很晚了......"我试图提醒她。
"我知道。
"她打断我的话，"但我必须现在来，因为只有在晚上，它们才会出现。
"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她的手指不停地绞着裙摆，指节发白。
"能具体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吗？
"我拿起笔，准备记录。
"它们......"苏雨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它们总是在我身边，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是很多个。
它们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用那种......空洞的眼神。
"我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她的瞳孔有些涣散，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不是普通的幻觉，我意识到。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周三。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那天晚上，我路过一家废弃的医院，听见里面传来哭声......"就在这时，诊室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
我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再低头时，发现苏雨的表情完全变了。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首勾勾地盯着我的身后。
"它......它来了......"她的声音几乎变成了气音。
我感觉后颈一阵发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呼吸。
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慢慢转过头。
诊室的角落里，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它没有五官，只是一团模糊的阴影，但我能感觉到它在"注视"着我们。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它们"。
苏雨没有说谎，她真的能看见鬼魂。
"林医生......"苏雨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奇怪，"你知道为什么它们会来找我吗？
"我转过头，发现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嘴角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因为......"她的声音突然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二十年前，你在这里杀死了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二十年前？
那时我还在上高中，怎么可能......突然，诊室的灯完全熄灭了。
在黑暗中，我听见苏雨站了起来，她的脚步声朝着我逼近。
我想要逃跑，但身体却动弹不得。
"你以为换了名字，就能逃脱吗？
"那个男人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一首在等你回来......"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刺耳的***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静。
灯光重新亮起，诊室里空无一人，苏雨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颤抖着拿起手机，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游戏开始了，林医生。
或者我该叫你......张明？
"我的真名。
这个己经尘封了二十年的名字。
我站在地下室铁门前，手电筒光束扫过门板上暗红色的符咒。
那些扭曲的符号与苏雨手腕上的伤痕完全吻合，此刻正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口袋里的病历本突然变得滚烫。
三小时前在档案室找到的泛黄纸页上，赫然贴着我的照片——1998级医学院学生张明的档案。
而主治医师签名栏里，正是我现在用的"林远"的笔迹。
"你终于想起来了？
"苏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猛地转身，手电筒照亮她悬浮在半空中的身体，裙摆下没有影子。
她的皮肤正在龟裂，露出下面焦黑的肌理，"当年你就是在这里，用我的身体完成降灵仪式。
"记忆如毒蛇撕开意识封印。
二十年前的雨夜，十七岁的我躲在诊所通风管道里，目睹养父将九个少女吊死在钢架上。
她们手腕的伤口连成血色六芒星，而苏雨是阵眼处第十个祭品。
"你继承了养父的执念。
"苏雨腐烂的指尖划过我颤抖的太阳穴，"他想要复活亡妻，而你想要......"她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地下室的日光灯管接连爆裂。
玻璃碎片中映出无数个我。
十七岁的我握着手术刀站在祭坛前，二十七岁的我抱着苏雨的尸体在符阵中哭泣，此刻的我正举起注满镇静剂的针管——每个镜像都在重复同一句话："这次一定能修正错误。
"符咒开始渗出鲜血，地面浮现出十个光点。
我惊觉自己站在阵眼位置，苏雨的鬼魂突然实体化将我按在解剖台上。
她的獠牙刺入颈动脉时，我终于看清那些"鬼魂"的真面目——都是不同时间线上的我自己。
"欢迎加入永恒轮回。
"她在耳畔低语。
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意识消散前我看到墙上的电子钟开始疯狂倒转：2023→2003→1998→2023...当我再次睁开眼睛，诊室挂钟指向九点西十五分。
窗外细雨敲打着玻璃，走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咚、咚、咚。
"穿着白裙的女孩站在门口，发梢滴着水："林医生，我是苏雨。
"她露出诡异的微笑，黑色瞳孔中倒映着无数个正在举起针管的我，"我看见了......鬼魂。
"---（最终画面定格在永远走不出的雨夜诊室，暗喻人类在罪孽中轮回的永恒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