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地下室被铁门划伤的伤口正在渗血,奇怪的是流出的血液呈现诡异的靛蓝色。
"1998年的医疗事故记录?
"管理员推了推老花镜,浑浊的眼球突然闪过一丝警惕,"您说的是青阳诊所纵火案吧?
"我后背瞬间绷紧。
这个名称太过熟悉——正是我工作的诊所二十年前的旧称。
当泛黄的档案袋被取出时,铁锈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首页的现场照片里,焦黑建筑外墙上残留的符咒图案,与如今地下室墙面的血迹完全重合。”
十一月七日,诊所突发大火致九人遇难。
唯一幸存者张明(17岁)因严重烧伤正在......“我的视线突然模糊,报道中少年缠满绷带的脸,分明是我每天在镜中看到的面容。
档案袋突然变得滚烫,夹层中飘落半张烧焦的病历。
患者姓名栏写着"苏雨",但就诊日期却是2013年10月31日——这不可能,那时候诊所尚未重建。
"小林?
"熟悉的嗓音让我浑身血液凝固。
转身看到郑护士长站在阅览室门口,她的珍珠项链在阴影中泛着尸斑般的灰白色。
这位服务了诊所二十五年的元老,此刻正用解剖刀削着苹果。
"您不该翻这些旧账。
"她将削成骷髅状的苹果核放在桌上,果肉流淌着暗红色汁液,"有些亡魂,就适合永远埋在......"突然响起的消防警报打断了警告。
等我从刺眼的红光中回过神,郑护士长和档案袋同时消失了。
管理员坚称刚才没有任何访客,监控录像显示自始至终只有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阅览室。
但桌上多了把沾血的医用镊子,夹着片带编码的人体指甲——与昨晚在地下室发现的断指完全匹配。
更可怕的是,当我跌坐在椅子上时,发现右手不知何时攥着张字条:"第六张解剖台在镜中 1998.11.7 23:00"回到诊所时己是深夜。
我鬼使神差地走向女洗手间,更衣镜表面凝结着厚厚的血垢。
当用手帕擦拭镜面时,指尖传来触电般的灼痛——那些根本不是血渍,而是用经血绘制的微型符咒。
23:00整,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在凄厉的猫叫声中,我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1998年的诊室里,满脸是血的少年正将昏迷的少女拖向地下室。
少女腕部的伤痕组成逆五芒星,而那个施暴者......正是年轻了二十岁的我自己。
"张医生?
"苏雨的声音从镜中传来。
她的身体倒映在1998年的时空里,正被少年用铁链锁在解剖台上。
而现实中的我,正不自觉地重复着当年那个恶魔的动作——将镇静剂针头对准自己的颈动脉。
手机在这时响起,二十条来自不同年份的短信同时涌入:[2003.11.7] 别相信郑护士长,她今早己经死了[2013.10.31] 符咒要用新鲜脑脊液重绘[1998.11.7] 快逃!
祂从镜子里爬出来了镜子突然炸裂,无数碎片中映出成千上万个正在举起针管的我。
当第一块玻璃划破脸颊时,我终于看清每个时空的我都在做着相同的事:将不同年龄的苏雨拖向地下室。
血泊中漂浮着张被浸泡发胀的证件,郑护士长年轻时的照片下方印着”张美兰“——正是二十年前火灾遇难者名单中的第一个名字。
而她的死亡日期显示为:2023年1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