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倒在地，掌心接触到的不再是诊所的木质地板，而是潮湿冰冷的石板。
耳边传来雨水敲击金属棚顶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腐朽纸张的混合气味。
"呼吸，慢慢来。
"周临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时空跳跃会对前庭系统造成暂时性影响。
"祁念猛地甩开他的手，踉跄着站起来。
他们身处一个狭小的仓库，西周堆满生锈的机械零件和发黄的纸质文件。
唯一的光源来自天花板上一个摇晃的灯泡，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你对我做了什么？
"祁念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这是哪里？
""2032年的城郊废弃工厂，"周临走向墙边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柜，"比你所在的时间点早五年，比你认识我的时间早十五年。
"他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防水包，拿出两套衣服和两瓶水。
祁念这才注意到周临的脸色苍白得可怕，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右手手腕上戴着一个奇怪的金属环，正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你看起来糟透了。
"她下意识地说。
周临苦笑一声，将一套衣服递给她："时间跳跃消耗的是生命能量。
每次穿越，我的细胞端粒都会缩短。
"他顿了顿，"换算成你能理解的说法——每次穿越，我都会减寿大约两年。
"祁念接过衣服，是普通的灰色卫衣和牛仔裤。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诊所的白大褂，上面别着姓名工牌。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那些人是谁？
"周临的表情变得凝重："他们是记忆科技公司的安全部队。
在你的时间线上，他们会在三个月后发现你的研究，然后以高价收购记忆永恒诊所。
"他冷笑一声，"所谓的收购，就是清除所有原始研发人员，将技术据为己有。
"祁念感到一阵恶寒。
她确实正在秘密研发记忆存储技术，但计划只有她和助理小林知道。
"至于为什么来这里，"周临继续道，"2032年是安全的时间点，公司还没成立，我们也不会遇到任何熟人。
"他指了指工厂角落的一个简易床垫，"今晚在这里休息，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夜深了，祁念躺在临时铺就的床垫上，听着雨水敲打屋顶的声音和周临均匀的呼吸。
工厂深处偶尔传来金属热胀冷缩的"咔嗒"声，像某种巨兽在磨牙。
她悄悄摸出藏在口袋里的那个小玻璃瓶——趁周临不注意时，她从他脖子上取下的"记忆种子"。
月光下，瓶中的蓝色晶体泛着微光，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脉动。
祁念犹豫了一下，轻轻旋开瓶盖。
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如洪水般涌入她的意识：——她站在实验室里，面前是全息投影的城市模型，周临从身后环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说"这会改变世界"；——某个雨夜，她浑身湿透地冲进公寓，周临用毛巾擦拭她的头发，她看到他手腕上那个金属环闪烁着红色警告；——黑暗的房间里，她将这个小瓶塞进周临手中，说"如果我忘记你，就用这个让我想起"......最令人心惊的是最后一个片段：她躺在一个透明舱体内，周临隔着玻璃对她喊着什么，而她的太阳穴上连着数十条数据线，舱体外的显示屏上闪烁着"记忆删除进度97%"......"啊！
"祁念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后背。
周临立刻惊醒，警觉地环顾西周。
"怎么了？
有人来了？
"祁念迅速将小瓶藏好，摇摇头："只是...做了个噩梦。
"周临审视着她，目光最终落在她紧握的右手上。
他叹了口气："你打开了记忆种子。
"这不是疑问句。
祁念知道无法隐瞒，缓缓摊开手掌。
小瓶中的蓝色晶体己经变得暗淡。
"每次接触，晶体就会释放一部分记忆能量。
"周临轻声解释，"首到完全耗尽。
""那些记忆..."祁念声音颤抖，"都是真的吗？
"周临的眼睛在月光下呈现出奇异的金色："每一个片段都是我们共同经历的过去——对你来说是未来。
"祁念突然想起什么："你说这次我一定会救你...这是第几次了？
"周临的表情变得痛苦。
他抬起手腕，露出那个金属环。
祁念这才看清环内侧刻着一排细小的数字——7/12。
"第七次尝试，"他的声音几不可闻，"我还能穿越五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