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也没有多余的一双腿来和你们生气
特邀嘉宾收到暗示后开始适时助攻,“你这也不行啊,分了算了,住到我那去,养你一辈子吃吃喝喝玩玩还是没问题的。”
父母二人又开始惊疑不定。
老母亲林照婉不动声色地试探,“小迟,林溪住到你那还是不方便,你对象不说什么吗?”
“不会啊,”迟绪又被越林溪掐了一下胳膊,有些无奈,却还是尽力配合着她,“我家我做主,反正她不是加班就是出差,很少在家,林溪跟我回家正好组搭子。”
“这不行,说不过去。”
越盛怀当即否认。
在他们的认知里,越林溪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好友,英年早婚,家中对象是他而非她,多住一个“闺蜜”,怎么都说不过去。
且友情这东西,也就是这回事,太近反倒不稳固 。
“那这样,我在悦安府有空的房,让林溪住到那,看刘楚阳的架势,别心理扭曲再找上门死缠烂打,安全起见,林溪还是躲一躲。”
至于爹妈安全与否,这就不在迟绪考虑范围里了。
但迟绪肯定了林照婉的话,回应了“她有个稳定对象”的暗示,倒是叫林照婉放了另一方面的心。
此话一出,二人同时将目光放在了越林溪身上。
越林溪垂眸不语,好似举棋不定,桌子底下却毫不吝啬地给好友竖起了大拇指。
“啊,是要听叔叔阿姨的意见是吗?”
迟绪挠了下头,把话题又抛给了父母组,“叔叔阿姨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我总比刘楚阳好,我不会嫌你不方便,还喜欢你这轮椅,走累了还能带上我。”
“也不用你出钱倒贴给什么陪嫁,衣食住行全包。”
忽然就被阴阳了一把的越盛怀&林照婉:……“没关系,我和爸妈回去,”越林溪握着迟绪一只手,拍着她的手背,看似温和,实则快要把人手都握肿了。
语气楚楚可怜,俨然是受尽委屈还要为了考虑大家的感受忍着。
这事……光从表面上看,也的确是怪委屈的。
就是该说不说,腿使不上力的人手劲是真足,捏的人骨头都要拧巴在一处了。
“那……”好友也是个戏精,该死的演技说来就来,看向父母组合,带着商量的语气,“叔叔阿姨,林溪之前不是都在国外么,她能照顾好自己的,我也会照顾她的。”
如此劝说,仍是没能得到正向回应,越林溪却好似早有预料,待到好友筋疲力竭快要原地变态,她才安抚性质地拍了下人示意足够了。
这一顿饭吃的各有心思,没多久越林溪就跟着父母回了家。
“小溪,爸爸妈妈不是不让你跟朋友出去住,而是……这样长久住在人家家也不是很好,她不是单身,哪天对象回来了怎么都不方便。”
林照婉语重心长,“不然妈妈请假,咱们出去旅游散散心怎么样?”
越林溪对此很无所谓,“我随意,由你们。”
“什么叫你随意,”越盛怀再度拍桌,商场里的事仍叫他气不顺,“你自己没点主意吗?”
“有,我的主意是搬出去,你们让吗?”
越林溪扯了下嘴角,“我的主意是不相亲,你们允吗?”
“既然都要相亲,是谁重要吗,是别人还不如是他,他也是你们千挑万选过后塞给我的人,不是么?”
“你们想好让我下一步做什么,下命令就好,我会听话会服从。”
不用再和过去一样,背地里偷着做。
说完,越林溪不顾瞠目结舌的父母,操控着轮椅往房间去。
临走前似是觉得这把刀扎得不够深不够疼,还刻意停在了半途,“不论我的腿能不能走,你们都会操控我的人生,不随意还能怎么样,我也没有多余的一双腿来跟你们生气。”
空气死一般寂静。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门外传来压低声音过后的争吵。
越林溪不用去听就能猜到父母在吵什么,无疑是甩锅,谁给她找的这个相亲对象,谁夸过这个相亲对象,再到——她这双再也不能跳舞的腿,以后没人照顾怎么办。
话题激烈些,就从现在开始,往前倒推十年,推到十年前的车祸,推到十年前车祸的原因,再推到——这个家里的禁忌。
吵到高点,又互相安慰,互相和好,带着愧疚敲响她的房门,和她道歉。
譬如此刻,越林溪才打开手里的画集,门就被敲响。
“囡囡,爸爸妈妈想过了,家里有一点存款,咱们就近去买套房子住好不好?
这样妈妈好随时去照顾你。”
林照婉语气软了又软,像在哄孩子。
越林溪仍旧是那句:“随便,我找了份工作,下午去公司报到,你们商量好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好。”
“那让你爸爸送你……”越林溪在这时蓦地抬头,一双眼眸好似跳动着火苗,盯得林照婉愣是没把下面的话说完。
而越林溪表情死寂,毫无这个年纪年轻人该有的活力:“随便。”
“你,你自己可以吗?”
林照婉退了半步。
越林溪淡淡点头,同林照婉擦肩而过,确认林照婉看不见她的脸时,才微微勾了勾唇。
电动轮椅带着她穿过客厅,无视父亲的询问,径首出门,上电梯,一气呵成。
首到电梯门关上,她才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好友发消息:[做得好,快自由了。
][c:搞不懂你,我当时快开骂了,当你巨婴吗?
你去你姐酒吧是怎么溜出来的?
][LX:我姐负责接送,他们也不知道是酒吧,有传说中独立又能干的别人家的孩子作保,自然想去就去。
][c:我可以不省略一万句骂人的话吗?
可以吧?
]越林溪撑着脑袋,轻声一笑,随后打了个电话出去。
一个小时后。
这个时间的咖啡馆冷冷清清。
越林溪同她那渣渣的相亲对象寻了个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着。
刘楚阳惴惴不安,“林溪,今天……”会不会说得太过分了些。
尽管那些话皆是他心中所想,但到底不好听。
“你说得很好,”越林溪晃了晃手机,“一半的钱己经打到你账户上,剩下的就继续看你表演了。”
“记得闹凶一些。”
微信、短信、电话轰炸各种记录缺一不可。
“其实我们可以演戏,”刘楚阳试图从另一条路去打动越林溪,“这样伯父伯母就不会一首给你安排相亲局,我能给你省很多麻烦。”
“你放心,我充分尊重你的想法。”
“你占了名分,对我而言就是麻烦,”越林溪语气淡淡,只可惜她嗓音好似自带一种缠绵特效,哪怕刻意,冷漠中还是掺了几许婉转,“是想撕毁约定么?”
“不,说好五万,就五万。”
刘楚阳紧急打住,在越林溪冷漠的态度中清醒过来,“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主意。
“不会有那一天,”越林溪招招手,喊了服务生过来结账,“咖啡我请你,不谢。”
人走的毫无留恋,刘楚阳呆坐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银行卡里的余额骤然多出了两万多块,是越林溪承诺给他的报酬。
最开始,他是被迫的。
可现在,却有种被甩了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