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想了想,接受了贞姬的请求。
因为他有同样的遭遇,八年前,父母在他面前被人杀害。
“我答应帮你,但不能保证,一定寻到凶手。”
白衣少年去扶贞姬。
后者立即叩头,欢呼致谢,“多谢公子!”
贞姬起身,斟酒。
诚心诚意地敬了一杯。
放下酒杯,二人坐下。
白衣少年询问:“那你母亲呢?
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不等他说完,贞姬哭丧着脸接过话,“家中只有奴家一个女儿。
因为父亲的事,母亲一病不起,郁郁而终。”
说完,贞姬又吸吸鼻子,陷入伤心的回忆中。
白衣少年见此,赶紧解释:“抱歉,我就是想问一下,有没有别的线索。”
贞姬依然神情恍惚,“只知道是中毒。
事后,奴家找过大夫,对方只是敷衍了事。
而且,当地衙门也作了调查,排除了大夫的嫌疑。”
白衣少年陷入沉思。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若不是大夫下毒,难道是她家里人做的?
还是有别的隐情?
“汤药是谁熬的?”
白衣少年问。
“是奴家熬的。”
贞姬不解地看着他。
“那就奇怪了。”
白衣少年百思不得其解,“你从取药,到送药汤,都是自己独自完成的?
中间没有遇到什么事?”
贞姬回忆一会,点点头。
白衣少年起身,来回踱步。
心中暗自思索:不是自己人下的毒,更不可能是死者***,那么毒源,一定跟大夫有关,或者说跟药铺有关联。
过一会儿,白衣少年再次开口:“我得去趟扬州,见见大夫。”
贞姬大喜,“真的吗?”
“若要查清此事,只能去扬州,会会那个大夫,最好是去他的药铺。”
白衣少年笃定。
“好,奴家陪公子一道去。”
贞姬很开心。
她心想,公子居然会对自己的事如此上心。
这让她的内心,从敬佩,升到了仰慕。
她此时看向白衣少年的眼神,都变得热情。
白衣少年忽然想起,“我叫任(二声)杰,湘州本地人。”
贞姬又斟酒,递给任杰一杯。
然后端起酒杯,大大咧咧地说,“公子,奴家这杯酒,敬咱俩的缘分。”
任杰笑笑,碰杯,仰脖饮尽。
放下酒杯,他又问:“你有时间去扬州?”
“公子,奴家来的时候,跟老板签了契约,若是要离开,随时可以。”
贞姬解释一下。
“那行,就后日出发,到时候我来寻你。”
“嗯,时辰很晚了,公子早些歇着吧。”
贞姬听到打更声,劝说着。
“不知不觉,己经五更天了,”任杰揉揉额头,“那就歇着。”
贞姬连忙去整理床铺,收拾妥当。
她替任杰解衣,放好衣衫,欠身说道:“公子,早些歇息。”
接着,她退回书案看书。
次日午时,任杰醒来。
见贞姬伏在书案熟睡,取来被子替她盖上。
然后,离开凝香坊。
约莫半个时辰后,任杰回到住处。
这是一处小院,三间屋子,外加一个小厨房。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院门,忽然一个物件朝他飞来。
躲闪不过,他“啊吆”一声摔倒在门槛。
他呲牙咧嘴地揉揉胸口,心道:惨了,昨夜未归,师父又要动棍子了。
“败家玩意,你还知道回来?”
一声怒吼从屋子里传来。
他咽口唾液,爬起身,缓缓走进屋子。
屋内,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桌边,大快朵颐,无视他的到来。
“师父,我错了……”噗通一声,他跪下低头,委屈巴巴地说。
“你这是知错的态度?”
师父怒目圆瞪,“你还委屈上了”。
闻言,他立马首起上身,准备脱衣受刑。
师父叹息一声,“过来吃饭。”
他有些愕然,师父今儿有点反常。
他不敢吭声,也不敢起来,继续低着头。
“怎么着,要我扶你起来?”
师父语气不善。
他赶紧麻利地爬起,慢吞吞地走到桌边坐下。
见碗筷己经为他准备好了,他心里一阵感动。
心里不禁想起:师父很严厉,那是因为他惹事,或者学习不用心,平时,师父很疼他。
他倒上一杯酒,端着酒杯起身,恭敬地说:“师父,徒儿知错了。”
师父端着酒杯自顾喝完。
任杰眉开眼笑,这表示师父原谅自己了,他仰脖饮尽杯中酒。
给师父斟满酒,又给自己倒上。
师徒二人推杯换盏几个轮回。
师父终于开口:“如今世道不太平,以后你要节约点。”
“嗯,知道了,师父。”
师父抬起头盯着他。
他被盯的低下头,心里嘀咕:师父又闹哪出?
一会后,师父语重心长地说:“等会我要出去一趟,以后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他有些疑惑,“师父,您要去哪?”
“远方。”
师父惜字如金,吐出两字。
“哦,您放心,我能顾好自己。”
师父点点头,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比如银子在哪,等等一些琐碎的事。
但,敏感的任杰还是发觉师父的怪异,于是问道:“师父,您是不打算回来了?”
师父微笑,答非所问,“放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为师只是担心,你会受欺负。
你别的都好,就是习武没有天赋。”
“呃……”师父说到了他的痛处,功夫平平,遇到稍微厉害的,他就只能挨打。
一念至此,他赶紧岔开话题:“师父,那我父母的仇,怎么报?”
师父一听这话,有些微怒:“这么些年,跟你说了多少次,叫你忘记此事,你为何执迷不悟?”
他绷着脸,起身,怒气冲冲地说:“师父,此乃血海深仇,怎能说忘就忘?
再说了,不给父母报仇,那还是人吗!”
师父诧异,眉头紧皱,心想:这小子平时温文尔雅,一说到父母的仇,就血气方刚。
“你坐下,”师父摆摆手,“你要记住,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听到的,未必就是真话。”
“徒儿谨记。”
“行了,我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师父言罢,走向他住的屋子。
没过多久,师父提着包袱出来。
任杰送师父到院外,心里一阵酸楚。
“师父,有时间就回来看看……”任杰红着眼,泪水在眼眶打转。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莫要像个娘们。”
师父说完,挥挥手。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