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师父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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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更时分,凝香坊雅间内。

白衣少年想了想,接受了贞姬的请求。

因为他有同样的遭遇,八年前,父母在他面前被人杀害。

“我答应帮你,但不能保证,一定寻到凶手。”

白衣少年去扶贞姬。

后者立即叩头,欢呼致谢,“多谢公子!”

贞姬起身,斟酒。

诚心诚意地敬了一杯。

放下酒杯,二人坐下。

白衣少年询问:“那你母亲呢?

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不等他说完,贞姬哭丧着脸接过话,“家中只有奴家一个女儿。

因为父亲的事,母亲一病不起,郁郁而终。”

说完,贞姬又吸吸鼻子,陷入伤心的回忆中。

白衣少年见此,赶紧解释:“抱歉,我就是想问一下,有没有别的线索。”

贞姬依然神情恍惚,“只知道是中毒。

事后,奴家找过大夫,对方只是敷衍了事。

而且,当地衙门也作了调查,排除了大夫的嫌疑。”

白衣少年陷入沉思。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若不是大夫下毒,难道是她家里人做的?

还是有别的隐情?

“汤药是谁熬的?”

白衣少年问。

“是奴家熬的。”

贞姬不解地看着他。

“那就奇怪了。”

白衣少年百思不得其解,“你从取药,到送药汤,都是自己独自完成的?

中间没有遇到什么事?”

贞姬回忆一会,点点头。

白衣少年起身,来回踱步。

心中暗自思索:不是自己人下的毒,更不可能是死者***,那么毒源,一定跟大夫有关,或者说跟药铺有关联。

过一会儿,白衣少年再次开口:“我得去趟扬州,见见大夫。”

贞姬大喜,“真的吗?”

“若要查清此事,只能去扬州,会会那个大夫,最好是去他的药铺。”

白衣少年笃定。

“好,奴家陪公子一道去。”

贞姬很开心。

她心想,公子居然会对自己的事如此上心。

这让她的内心,从敬佩,升到了仰慕。

她此时看向白衣少年的眼神,都变得热情。

白衣少年忽然想起,“我叫任(二声)杰,湘州本地人。”

贞姬又斟酒,递给任杰一杯。

然后端起酒杯,大大咧咧地说,“公子,奴家这杯酒,敬咱俩的缘分。”

任杰笑笑,碰杯,仰脖饮尽。

放下酒杯,他又问:“你有时间去扬州?”

“公子,奴家来的时候,跟老板签了契约,若是要离开,随时可以。”

贞姬解释一下。

“那行,就后日出发,到时候我来寻你。”

“嗯,时辰很晚了,公子早些歇着吧。”

贞姬听到打更声,劝说着。

“不知不觉,己经五更天了,”任杰揉揉额头,“那就歇着。”

贞姬连忙去整理床铺,收拾妥当。

她替任杰解衣,放好衣衫,欠身说道:“公子,早些歇息。”

接着,她退回书案看书。

次日午时,任杰醒来。

见贞姬伏在书案熟睡,取来被子替她盖上。

然后,离开凝香坊。

约莫半个时辰后,任杰回到住处。

这是一处小院,三间屋子,外加一个小厨房。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院门,忽然一个物件朝他飞来。

躲闪不过,他“啊吆”一声摔倒在门槛。

他呲牙咧嘴地揉揉胸口,心道:惨了,昨夜未归,师父又要动棍子了。

“败家玩意,你还知道回来?”

一声怒吼从屋子里传来。

他咽口唾液,爬起身,缓缓走进屋子。

屋内,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桌边,大快朵颐,无视他的到来。

“师父,我错了……”噗通一声,他跪下低头,委屈巴巴地说。

“你这是知错的态度?”

师父怒目圆瞪,“你还委屈上了”。

闻言,他立马首起上身,准备脱衣受刑。

师父叹息一声,“过来吃饭。”

他有些愕然,师父今儿有点反常。

他不敢吭声,也不敢起来,继续低着头。

“怎么着,要我扶你起来?”

师父语气不善。

他赶紧麻利地爬起,慢吞吞地走到桌边坐下。

见碗筷己经为他准备好了,他心里一阵感动。

心里不禁想起:师父很严厉,那是因为他惹事,或者学习不用心,平时,师父很疼他。

他倒上一杯酒,端着酒杯起身,恭敬地说:“师父,徒儿知错了。”

师父端着酒杯自顾喝完。

任杰眉开眼笑,这表示师父原谅自己了,他仰脖饮尽杯中酒。

给师父斟满酒,又给自己倒上。

师徒二人推杯换盏几个轮回。

师父终于开口:“如今世道不太平,以后你要节约点。”

“嗯,知道了,师父。”

师父抬起头盯着他。

他被盯的低下头,心里嘀咕:师父又闹哪出?

一会后,师父语重心长地说:“等会我要出去一趟,以后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他有些疑惑,“师父,您要去哪?”

“远方。”

师父惜字如金,吐出两字。

“哦,您放心,我能顾好自己。”

师父点点头,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比如银子在哪,等等一些琐碎的事。

但,敏感的任杰还是发觉师父的怪异,于是问道:“师父,您是不打算回来了?”

师父微笑,答非所问,“放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为师只是担心,你会受欺负。

你别的都好,就是习武没有天赋。”

“呃……”师父说到了他的痛处,功夫平平,遇到稍微厉害的,他就只能挨打。

一念至此,他赶紧岔开话题:“师父,那我父母的仇,怎么报?”

师父一听这话,有些微怒:“这么些年,跟你说了多少次,叫你忘记此事,你为何执迷不悟?”

他绷着脸,起身,怒气冲冲地说:“师父,此乃血海深仇,怎能说忘就忘?

再说了,不给父母报仇,那还是人吗!”

师父诧异,眉头紧皱,心想:这小子平时温文尔雅,一说到父母的仇,就血气方刚。

“你坐下,”师父摆摆手,“你要记住,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听到的,未必就是真话。”

“徒儿谨记。”

“行了,我该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师父言罢,走向他住的屋子。

没过多久,师父提着包袱出来。

任杰送师父到院外,心里一阵酸楚。

“师父,有时间就回来看看……”任杰红着眼,泪水在眼眶打转。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莫要像个娘们。”

师父说完,挥挥手。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