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与地下情报贩子交易的代价——含在舌下的解毒胶囊能抵抗72小时内的投毒，代价是味觉神经暂时麻痹。
玻璃手语室的地面升腾着寒气，沈听澜背对她站在全息投影前，指尖正划过一串悬浮的手语符号。
那些荧蓝的光点组成江絮再熟悉不过的句子：”我的耳朵是沉没的潜艇“。
"课程从日常生活用语开始。
"她将准备好的手语图卡铺在冰晶桌面，刻意让尾指保持僵首。
新手常犯的错误是过度弯曲小指，而她必须演得像三个月速成的半吊子老师。
沈听澜忽然转身，黑色丝绸衬衫下隐约透出心电监护仪的电极片。
他漫不经心地比了个残缺的”你好“，手掌翻动时带起细微的气流，江絮嗅到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和父亲透析室里的一模一样。
"先学危险警示用语。
"他突然端起滚烫的茶壶，壶嘴倾斜的瞬间，江絮的肌肉记忆先于理智做出反应。
右手急速横切过颈前，左手在腰侧急促摆动，这是海事手语中的”高温液体泄漏警告“。
茶壶在离她手背一厘米处停滞，沈听澜的瞳孔缩成针尖。
这个手势组合，与游艇爆炸当天瞭望员最后的求救信号完全一致。
"江老师不是新手吗？
"他松手任茶壶坠落，褐色的液体在玻璃地面蜿蜒成河，"三年前国际手语协会就废除了这套海事代码。
"灼痛从脚踝窜上脊椎，江絮死死咬住臼齿。
透过蒸腾的热气，她看见沈听澜蹲下身，掌心覆上她被烫红的皮肤。
他的体温异常冰冷，像深海打捞出的金属残骸。
"人体在撒谎时体表温度会上升0.4℃。
"他腕间的智能表盘突然亮起红光，显示她足踝处的37.8℃读数，"但江老师现在烧到了38.9℃。
"全息屏自动播放监控录像：昨夜江絮在公寓浴室对着镜子练习手语，指尖翻飞的速度远超教学大纲。
她早该想到，那个镜框边缘的镀铬装饰是微型广角镜头。
"课程调整。
"沈听澜将一支银色口琴按在她渗血的伤口上，"今晚学这个。
"琴身的凹痕纹路刺入血肉，江絮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些所谓的"磨损"，实则是用摩斯密码刻下的经纬度坐标——正是当年她救起昏迷少年后，偷偷刻在救生艇底部的位置。
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沈听澜的衬衫领口闪过一线红光。
江絮看到他后颈植入的微型芯片正在发热，这是军用级测谎仪过载的征兆。
原来这场烫伤闹剧，不过是为了诱发她的生理应激反应。
"你父亲的主治医生刚提交了新治疗方案。
"他擦拭琴身沾染的血迹，全息屏弹出肾脏移植手术同意书，"成功率取决于你能不能正确吹奏这支曲子。
"当江絮的唇贴上冰凉琴身时，玻璃幕墙外忽然掠过无人机群。
它们的探照灯在夜空拼出手语符号，那是沈氏科技的新品广告，却让江絮浑身血液冻结——每个手势都被篡改了小指角度，将”爱“扭曲成”监控“的暗语。
琴音溢出第一个音符的瞬间，沈听澜突然按住她的手。
他的拇指重重碾过她虎口处的旧伤，那是被救生艇缆绳勒出的疤痕。
"你果然记得。
"他的声音轻得像海雾，"当年把我拖上岸时，你用的就是这套作废的海事手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