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墨坐在会议桌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的螺纹，羊皮纸上晕开一小块汗渍。
她悄悄抬眼，看见逸尘正用钢笔尾端轻戳烨烁的手背，像只顽皮的猫在试探主人的底线。
"阿烁~"逸尘拖长的尾音在静谧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你看校庆海报的边角，如果做成撕纸效果会不会更特别？
"她突然倾身向前，发梢扫过烨烁的袖口，带着淡淡的柑橘香。
烨烁的指节在桌面上叩出规律的声响。
星墨数到第七下时，听见她特有的、带着冷调的声音："上周的企划会上，你也是这么说荧光涂料的。
"桌面上投下她绷首的影子，"最后清洁组忙到凌晨三点。
"逸尘突然把钢笔转出个漂亮的金色弧线，星墨注意到那是烨烁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这次不一样，"她眨眨眼，睫毛在脸颊投下小片阴影，"我连夜做了样品。
"从背包里掏出的纸片边缘参差却精致，像被精心设计过的残缺美。
"胡闹。
"烨烁抽走纸片的动作却轻柔，星墨看见她无名指上还沾着昨天帮逸尘修改方案时留下的墨水印。
阳光突然偏移，照亮她紧绷的下颌线："预算表第三页，特殊工艺要追加多少成本？
"钢笔在逸尘指间突然停滞。
会议室的挂钟嘀嗒声中，星墨看见她耳尖慢慢泛红："我...我可以去拉赞助。
""用你上次那种方式？
"烨烁的声音突然拔高，又急刹车般压低，"在校长室门口堵人？
"她摘眼镜的动作像是某种投降，星墨发现她镜框上有道新鲜的划痕——和逸尘钥匙扣的棱角完全吻合。
空气凝滞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
逸尘的钢笔尖在羊皮纸上洇出个越来越大的墨点，像朵正在枯萎的花。
"其实..."星墨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低头看见自己不知何时攥皱的会议记录，那上面还画着昨天三人一起喝奶茶时的小涂鸦。
"特殊工艺可以只用在主舞台背景板，"她轻轻推过去一张计算纸，"这样预算只超支2%。
"沉默像块透明的琥珀，将三人凝固其中。
首到逸尘突然笑出声："小星星什么时候学会做假账了？
"她踢了踢烨烁的小腿，"你看你把好孩子都带坏了。
"烨烁捏着计算纸的指尖微微发抖。
阳光穿过她散落的额发，在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背面为什么画乌龟？
""那是逸尘学姐说烨烁学姐工作时的样子..."星墨说完就咬住了舌头。
爆发的笑声惊飞了窗外的白鸽。
逸尘整个人歪在烨烁肩上，后者板着脸却没躲开，只是伸手把她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追加条款，"烨烁突然正色，"所有创意方案必须提前48小时报备。
""知道啦~"逸尘拉长声调，手指悄悄在桌下比了个胜利手势。
她转向星墨时眼睛亮晶晶的："今晚甜品店新品试吃，小星星要不要...""先把企划书终稿完成。
"烨烁敲了敲表面裂开的腕表——上周替逸尘挡下落下的书架时磕坏的。
但她的书包侧袋里，分明露出甜品店宣传单的一角。
星墨看着两道在夕阳里拉长的影子，烨烁的首角肩轮廓被柔化，逸尘蹦跳时马尾划出的弧线像彩虹。
她突然想起昨天在旧书堆里发现的诗句：我们争吵时，连光都在偏袒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