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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殊猛的睁开眼睛,视线异常模糊。

他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像是长久窒息后本能对生的渴望一般。

但只是过了几秒,他就重新镇定下来,单手撑在地上,奋力挺首腰板。

我低血糖了?

不。

不对,我记着有黑雾靠近!

温殊晃了晃脑袋,视线逐渐清晰。

他又伸手拍向脸颊,试图也让大脑清醒起来。

然后睁大了眼睛,看向周围。

他想以最快的速度捕捉周围的画面,来回馈给自己的大脑用做分析。

但效果微乎其微。

或者说,是温殊一动不动,愕然呆坐。

这并非是他一首信任的大脑在这一刻放弃了他,而是这里哪还是天堂摇摆的后门街道。

这分明就是一个由黑雾笼罩、朦胧又清晰、仿佛无边无界的世界。

而他此刻正在这里的正中央。

天空之上。

各种难以形容、无法看清、奇形怪状的黑影,正张牙舞爪的疯狂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它们像是在庆祝着什么,又像是……因饥饿而期待,因期待而癫狂。

与此同时。

温殊的耳边突然产生了琐碎的呓语。

像是男女老幼围聚在他的耳边,用沙哑的声线正不断的诉说着什么一样。

他根本就听不懂这些话,但他渐渐听懂了。

“圣别浮黎之宫……”“旧仙宴……”“神代国度……”“骸颅乡……”骤然。

琐碎的呓语戛然而止,温殊逐渐迷离的眼神也幡然醒悟。

但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在他的视线里,那些天空之上的黑影忽然整齐划一的停下了动作。

一股极其强烈的危险迅速笼罩温殊的内心,像是有人伸手***他的胸膛,攥住了滚烫着跳动的心脏。

温殊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就连牙齿都在打颤。

他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猛的低下脑袋,大口喘息。

而他没有看见。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那些黑影也同时诡异的低下脑袋,露出密密麻麻的无数双猩红眼眸。

它们看了又看,但似乎一无所获。

这让它们有些愤怒。

但黑雾似乎屏蔽了它们的视线。

温殊急促喘息,牙齿咬紧,表情都有些狰狞。

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就要死了!

他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可以确定。

如果自己没有低下脑袋,哪怕和其中的任何一道视线对上,恐怕他都不会在继续坐在这里。

或是爆体而亡,或是浑身溃烂而死。

是黑雾帮了他,但它似乎只能做到这里。

正当他喘息的间隙,他的身体忽然如沐浴在冰水中一样,淌过极致的冰凉,却又转瞬即逝。

温殊愣了一下。

他隐隐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但他又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习惯,但他现在没功夫在乎这件事了。

温殊反复吐息几次,强行平稳情绪,然后站起身子,向前看去——视线的尽头,十道由黑雾凝聚而成的大门环形而立。

出口?

温殊没有立刻过去,只是多瞅了两眼,然后看向周围。

片刻。

他的视线重新对准前方。

没有路了,也没有任何东西。

除了正前方。

那这是陷阱还是出口?

温殊判断不出来,但他总要过去看看。

这条路看起来远,走过去却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

当然。

温殊也清楚,这有可能是因为他除了黑雾什么都看不到,从而混淆了自己的时间观念。

视线判断着一个大概安全的距离,少年停下脚步。

他这次看清了地上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本棕皮书。

深褐色的书皮上充斥着时间留下的痕迹,白色的宝珠镶嵌在它的边缘。

血红色的纹路组合成极其复杂的诡异符号,如同雕刻在书皮上一样清晰。

黑色的光芒顺着纹路不断漫延,让它看起来变的更加诡异,甚至是让人对其望而生畏。

但温殊却首勾勾的看着它。

或者说。

他那微微颤抖的视线里,难以置信的看着书皮上那些诡异的符号,正逐渐变成他脑袋里可以理解的文字。

终焉之书温殊猛的倒退一步,强行忍住自己想要转身狂奔三十里的冲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可以确信,他在之前绝对不认识这些符号。

除非……是它们影响了自己。

少年的喉咙涌动,脑海中闪过天空之上的那些猩红的眼眸,闪过那些无法形容的扭曲恐怖之影。

要不要把头抬起来,再看一眼确定一下?

嗯……嗯?

少年的意识瞬间接管身体,微微抬高的脑袋再次低下。

但他的耳边,却回荡起了最低音量的琐碎声音。

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他的瞳孔如针眼般收缩,略显稚嫩的脸庞上,鼻梁逐渐抽搐起来。

眼底里本能生出一抹惊慌,顷刻间便被狠辣覆盖。

这一幕若让老板娘看到,恐怕无法将他和平日里那个总是任劳任怨、嬉皮笑脸、仿佛永远乐观的少年放在一起。

这里待不得了!

虽然看起来黑雾能遮盖那帮家伙单方面投过来的视线,但似乎无法完全遮盖它们对自己的影响。

或者说。

黑雾的能量己经快要耗尽了?

那么出路在哪,这些门里吗?

少年移开看向棕皮书的视线,转而投向那些漆黑的门扉。

每道黑雾之门,基本看起来都一模一样,除了一个地方。

那就是门上刻印着的图案。

有些图案非常复杂,少年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有些则看起来相对通俗易懂。

比如盾牌与剑。

比如花堆中的药瓶。

比如兜帽之下的眼睛。

只是这些由黑雾汇聚成的大门,每一扇此刻都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缝隙要流露出来的意思。

因此少年只能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棕皮书,眼神里也越来越坚定。

耳边的琐碎声音越来越大,怕是不用多久就会彻底充斥他的脑袋!

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

做好决定。

温殊抬起脚步,刚准备移动,就听到一道巨响忽然从他头顶的天空传来。

像是有人在用拳头猛砸一样。

而与此同时,似是巧合。

温殊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响,越来越乱,越来越友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滚烫的液体从少年的眼眸滑落,从他的鼻梁滑落,从他的耳朵滑落。

松软的骨骼让他的脚步变的轻浮,眼前的世界开始颠倒。

他出现在了家乡的游乐场。

他出现在了父母的葬礼前。

他出现在了罪恶的泥沼中。

他出现在了高墙的囚牢里。

他出现在了接风的轿车后。

他出现在了她的结婚现场。

他出现在了婴儿的摇篮旁。

他出现在了复仇的楼梯下。

他出现在了火车的铁轨上。

轰隆的巨响之后,是呓语的踌躇交错。

复杂到难以理解的声音堆积在一起,如缠绕着无数条蛆虫的堆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不对。

那是鲜花,那是锦绣。

那是正在向他招手的爱人,和怀中拥有着世界上最美丽笑容的婴儿。

温殊面带微笑,摔成一滩烂泥,铺盖在棕皮书的上边。

在视线的最后,他似乎看到了那些门扉开始晃动,并逐渐剧烈,像是要打开一样。

和一道璀璨迸发出的光芒。

…“温殊……”“温殊?”

少年猛的睁开眼睛,愣愣看着酒吧里的天花板。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死了。”

魁梧的老板松了口气,终于肯坐在一旁的地上歇息一会儿:“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只能把你扔出去了,天文观测局也太不靠谱了,以后交税的时候我一定把他们漏过去……”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沉默不语。

下一秒。

“温殊,你……”少年眨了眨模糊的眼睛,依旧模糊。

“我没事,老板。”

他露出笑容,撑起身子:“我很好,就是最近有点低血糖。”

老板默默的打量着他,最后微微点头:“嗯。”

“对了老板,您能和我说一说黑雾的事儿吗?”

少年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和任谁在来财街都挑不出他毛病的笑容:“以前上课没认真听讲,忘的差不多了。”

“但我现在醒悟了,您跟我讲讲吧。”

温殊咧着嘴巴,抬手抹过脸颊,防止它影响自己的笑容:“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它。”

“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