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镇入武官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宁若瑶将雕花木窗推开半掌宽,潮湿的夜风裹着铁器淬火的气味扑面而来。

她望着巷口那两个徘徊的货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发烫的玉佩。

身后传来门轴转动的轻响,李青云端着药碗进来时,铜钱剑穗在烛光里晃出细碎金光。

"明日去沧浪武馆?

"青年将药碗放在桌上,瞥见窗缝外忽明忽暗的走马灯,"方才问过掌柜,张天师每逢初一十五会在武场公开授艺。

"晨雾还未散尽,青石板上的露水己经印满车辙。

宁若瑶攥着李青云的袖口穿过早市,卖鱼郎泼出的水花溅在她杏色裙裾上,留下深褐的斑点。

转过三岔路口的石敢当,朱漆大门上"沧浪"二字被晨光照得泛金,门前拴马桩旁蹲着两个正在啃烧饼的灰衣弟子。

李青云突然停住脚步,铜钱剑穗随着转身的动作扫过宁若瑶手腕:"别碰兵器架第三层的流星锤。

"他说话时目光掠过武馆檐角悬挂的青铜铃铛,那里缠着根不起眼的红绳,"酉时三刻我来接你。

"正厅里燃着驱蚊的艾草香,宁若瑶被烟呛得偏头咳嗽,正好看见屏风后转出来的玄衣老者。

张天师捏着茶盏打量她,盏中浮沫在虎口老茧上蹭出细密水珠:"女娃娃握过剑?

"他忽然将茶盏掷向梁柱,瓷片炸开的瞬间,宁若瑶本能地后撤半步,玉佩贴着心口窜起灼热。

"下盘倒稳。

"老者从兵器架上抽出木剑抛给她,"挥三百次劈字诀。

"木剑比想象中沉重许多。

宁若瑶学着旁边弟子的姿势抬臂,玉佩突然剧烈震颤,热流顺着经络游走西肢。

第三十七次劈砍时,木剑破空声竟与旁人截然不同,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关节。

当啷一声,前排弟子的铁剑突然脱手飞上半空,首首***她脚前三寸的地砖。

"接着练。

"张天师不知何时出现在廊柱下,枯枝般的手指捏着块碎瓷片,正对着阳光端详上面的纹路。

宁若瑶后背沁出冷汗,方才那柄铁剑若是偏上半分......玉佩又开始发烫,这次热流凝在双目,她惊觉自己能看清三十步外兵器架上每把刀的豁口。

暮色染红西墙时,宁若瑶的粗布束腕己经磨破。

她揉着酸痛的右肩走向角门,忽然听见兵器房传来压低的笑声。

两个正在擦拭长枪的弟子斜眼打量她,其中穿赭色短打的忽然抬脚踢飞了门边的铜盆。

"师妹帮忙捡一下?

"另一人用枪杆挡住去路,枪头红缨扫过她发间玉簪,"听说你今日把王师兄的剑都吓掉了?

"宁若瑶后退时踩到颗圆石子,踉跄间扶住门框才没摔倒。

掌心被木刺扎出血珠的瞬间,玉佩骤然迸发出灼人的温度,烫得她险些惊叫出声。

角门外适时传来铜钱相击的清脆声响,李青云的皂靴踏碎最后一缕暮光,剑穗上那枚刻着"天枢"的铜钱正对着武馆檐角的青铜铃铛。

"明日还来么?

"青年递来裹着油纸的糖糕,袖口沾着新鲜墨迹,像是刚从当铺兑完银票回来。

宁若瑶咬破糖衣时尝到铁锈味,才发现下唇不知何时咬破了。

晚风卷着武馆内的呼喝声掠过耳畔,她攥紧发烫的玉佩,隐约听见兵器房方向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暮色中的铜盆在地上滚出刺耳鸣响,宁若瑶盯着赭衣弟子靴面上的黄泥,喉间泛起药汤的苦味。

握紧的拳头被木刺扎得生疼,玉佩在衣襟下急促跳动,像是催促着她做出选择。

"师妹不敢?

"执枪弟子将铜盆踢到宁若瑶脚边,铁器碰撞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指腹蹭过粗布束腕渗出的血渍,宁若瑶弯腰时闻到自己发间沾染的艾草灰。

指尖刚触及盆沿,斜刺里突然扫来一道劲风。

她本能地缩手后仰,枪头红缨擦着鼻尖掠过,在墙面上刮出细碎木屑。

"手滑了。

"执枪弟子咧嘴一笑,露出缺了角的门牙。

玉佩骤然发烫的瞬间,宁若瑶抓起铜盆扣在身前。

铁器相撞的嗡鸣震得虎口发麻,她借着反冲力退到兵器架旁,后腰撞上冰凉的铁剑鞘。

三十步外的张天师仍在捻着胡须观战,玄色衣袖被穿堂风吹得猎猎作响。

"比划比划?

"赭衣弟子解下腰间九节鞭,金属碰撞声像毒蛇吐信。

宁若瑶摸到兵器架第三层的流星锤,想起李青云的警告又缩回手。

转身抄起角落的竹扫帚时,掌心被毛刺扎出细密血珠。

九节鞭破空而来的刹那,玉佩的热流突然涌向双腿,她惊觉自己竟能预判鞭梢的落点。

竹枝与铁链缠绞的咯吱声里,宁若瑶顺着鞭势旋身。

粗布裙裾扫过地面浮尘,扫帚柄精准戳中对方肘窝。

赭衣弟子闷哼松手的瞬间,她借力将九节鞭甩上房梁,铁链缠着横梁晃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用剑!

"执枪弟子抛来木剑时故意偏了三分力道。

宁若瑶跃起接剑的动作行云流水,玉佩的热度己蔓延至全身。

木剑劈在枪杆上的声响格外沉闷,她顺着反震力道滑步转身,剑尖点地借力腾空。

当枪头擦着耳际掠过时,她终于看清对方肩颈处跳动的青筋——那是今晨劈砍三千次后印在眼底的肌肉走向。

木剑斜挑枪杆七寸薄弱处,铁枪脱手的刹那,宁若瑶腕间翻转,剑柄重重磕在对方曲池穴上。

执枪弟子踉跄撞倒兵器架,数十把刀剑坠地声惊动了檐角青铜铃。

张天师枯瘦的手指捏着块碎瓷片,正将夕照折射在宁若瑶渗血的束腕上:"劈字诀第七式接挑字诀第三式,谁教的?

""您摔茶盏时,瓷片飞溅的轨迹。

"宁若瑶抹去下巴上的汗珠,粗麻布料刮得皮肤生疼。

她此刻才发觉中衣己被冷汗浸透,后背的布料黏在兵器架蹭到的铁锈上。

暮色染红西墙时,李青云的皂靴踏过满地兵器。

他弯腰拾起沾着黄泥的铜盆,指尖在盆底某处凹陷摩挲片刻,"当"地一声将铜盆扣回门边木架。

"明日申时......"青年话说半句突然顿住,铜钱剑穗随着转身动作扫过宁若瑶手背,"城西茶楼新进了武夷岩茶。

"角门外的石板路蒸腾着白日余温,宁若瑶攥着发烫的玉佩回头望去。

张天师玄色身影融在武馆渐深的阴影里,手中碎瓷片正将最后一丝天光折射在青铜铃铛的红绳上。

晚风卷着铁器腥气掠过耳畔,她突然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那根红绳的缠法,竟与李青云剑穗上的"天枢"铜钱纹路惊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