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猛地一跳，她手忙脚乱地想要退出游戏，却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水杯。
水渍迅速蔓延手机上，她顾不得擦拭，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慌乱地扯下电源。
"笙笙？
你在房间吗？
"舅舅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在的！
"她声音发颤，显示器终于黑屏的瞬间，她长舒一口气，迅速抽出数学练习册摊在桌上。
水渍己经浸湿了手机，她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拭。
林佳豪进来时刚好就看到她正在写试题。
凑上去时她停下了笔。
对她笑了笑，走到面前，手指触到练习册时微微一顿。
林笙笙屏住呼吸，看着他的目光从温热的电脑屏幕移到她紧张的脸上。
她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嘴角扯出一个讨好的笑："舅舅，你回来这么晚要不要吃点东西。
"话没说完，林佳豪己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他的手掌温暖粗糙，带着常年磨出的茧。
"笙笙，"他轻声说，"不用害怕，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她愣住了，抬头对上舅舅温和的目光。
那双眼睛里没有责备，只有心疼。
"想玩就玩，想笑就笑，"舅舅把作业本放回桌上，"在舅舅这里，你永远可以做自己。
"窗外的月光斜斜地照进来，给舅舅的白衬衫镀上一层金边。
林笙笙感觉眼眶发热，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舅舅转身去拿抹布擦桌上的水渍，背影挺拔如松。
"可是舅舅......"她小声嗫嚅。
"就算你坏彻底了舅舅也不会丢下你。
"林佳豪头也不回，"记住，在舅舅这里，你永远不用小心翼翼。
"林笙笙感觉鼻腔一酸，视线瞬间模糊。
她慌忙低下头，眼泪却己经不受控制地砸在桌面上，和未干的水渍融为一体。
舅舅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温柔得让她心口发疼。
"傻丫头。
"舅舅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擦眼泪。
粗糙的指腹轻轻拭过脸颊，却让她哭得更凶。
积压的委屈、小心翼翼、强颜欢笑，在这一刻决堤般涌出。
她咬住下唇，却还是漏出一声呜咽。
舅舅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酒味儿，那是他书房里常年不散的味道。
眼泪浸湿了舅舅的衬衫，他却只是更紧地抱住她。
这些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里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她跟舅舅不过是第三次见面，她知道，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林笙笙把速冻饺子放进微波炉时，玄关再次传来密码锁的嘀嗒声。
林佳豪裹挟着风雪撞进来，貂绒大衣沾着贵宾厅的香水味，怀里却抱着便利店塑料袋。
"笙笙看！
"他鼻尖冻得发红，献宝似的掏出打折草莓，"最后两盒，让我给掏到了"腕间百达翡丽蹭到塑料包装发出刺啦声，表盘还停留在洛杉矶时区。
少女接过水果时触到他开裂的指尖。
化妆师能用遮瑕膏盖住艺人所有疲惫，却遮不住虎口处搬道具箱磨出的茧。
她想起上周深夜惊醒，撞见舅舅在客厅对着账单揉太阳穴，茶几上摆着C城私立高中招生简章。
"下周进组拍古装戏。
"林佳豪往嘴里塞凉掉的包子，腮帮鼓得像仓鼠。
"这新手机新电脑你用着，不顺手了舅再给你换。”
吞咽两口继续道“给你卡里打了钱，记得买新羽绒服。
"他总这样说，仿佛片酬是天上掉下来的。
但她见过他经纪人骂骂咧咧挂电话："为了带外甥女***谈推掉高奢代言？
你疯了吧？
"林笙笙看着桌上崭新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包装盒上的logo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光滑的机身，又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舅舅，这太贵重了......"她声音有些发抖。
林笙笙感觉眼眶又开始发热。
没想到舅舅早早就发现了。
包装纸撕开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舅舅熟练地开机设置，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见倒映在屏幕上的自己——嘴角上扬，眼里却含着泪。
"来，试试。
"舅舅把手机递给她，"所有配置应该是齐全了。
"她接过手机，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一首蔓延到心里。
"谢谢舅舅。
"她轻声说，声音有些哽咽。
林佳豪继续往嘴里塞饺子："跟舅见外了啊。
"登录上微信。
加好友的提示音就是这时响起的。
林笙笙慌忙合上笔记本，还是被眼尖的舅舅瞥见屏幕荧光。
"交网友啦？
"他眼睛倏地亮了，沾着油渍的手去掏手机，"要不要舅舅教你防骗指南？
当年我可是...""是女生。
"她脱口而出后才惊觉这是半年来第一次撒谎。
阳台的绿萝突然沙沙作响，仿佛被拆穿的秘密有了形状。
等防盗门重新闭合，笙笙才发现塑料袋深处躺着护肝片和暖宝宝。
她对着雾蒙蒙的窗户呵气，在霜花上画了只咧嘴笑的柴犬——这是舅舅的微信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