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云梦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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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随某一世的记忆又去了江南。

青铜钥匙在月光下发出蜂鸣时,我和朵朵正躲在洞庭湖的采菱船里。

朵朵枕着我的腿熟睡,她手腕的红绳突然开始渗血,在甲板上绘出巴蜀图语——这是当年玄卿镇守鱼凫城时,我们用来传递军情的密文。

"明夷方位,寅时三刻。

"我蘸着湖水破译符文,船头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顾明远掀开斗笠,他左眼下的泪痣却变成了朱砂色,"晚晚,神树开花了。”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这个称呼,是崇祯年间我在武当山修道时的道号。

眼前的男人虽然顶着丈夫的面容,袖口露出的青铜鳞甲却显示他早己被永生鼎侵蚀。

"你不是明远。

"我握紧发簪刺向他咽喉,簪头突然浮现出春秋时期的错金纹——这正是玄卿在吴越之战中送我的定情信物。

男人轻笑一声,瞳孔裂变成蛇类的竖瞳:"徐福的返魂术,可比你们巫族的替身蛊高明多了。

"朵朵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她脖颈处的饕餮纹张开巨口。

整片湖面沸腾起来,无数刻着隶书的青铜简牍浮出水面,组成巨大的浑天仪投影。

公元138年的星图笼罩夜空,我看到年轻时的玄卿正在观星台刻下我们的婚书。

"娘亲,疼。

"朵朵的哭喊将我拉回现实,她后背隆起两个肉瘤,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撞击。

此时,船尾上,金发碧眼的女人的狞笑从雾中传来:"多完美的载体,徐福大人终于能回归现世了。

"我咬破舌尖将血抹在青铜钥匙上,这是玄卿在汉阳陵地宫教我的血祭之术。

我竟然惊奇的发现,原来我做这一切是那么的熟练。

钥匙突然化作一条青铜蛇缠住手腕,带着我们沉入湖底。

在触到湖底神树根须的刹那,朵朵后背爆出两片青铜羽翼——那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历代帝王的罪己诏。

神树内部是个凝固的时空。

我看见梳着飞仙髻的自己正在给玄卿包扎伤口,他手中的越王剑还在滴血;转过枝桠又见民国装扮的我们被困在着火的报社,他把我推出窗外时的口型分明在说"下个轮回见"。

"这是所有轮回的存档点。

"玄卿的声音从树顶传来,他的身体半透明如琉璃,"每次你选择重启轮回,我们就会在这里多一道刻痕。

"他指向树干上九千七百道划痕,最深的几道还带着干涸血迹。

朵朵突然挣脱我的怀抱,她展开青铜翅飞向树顶的茧。

茧丝剥落的瞬间,我看到了最恐怖的真相——里面蜷缩着十二岁的我,心口插着那支发簪。

无数个"我"正在不同年代的茧中沉睡,每个都带着致命的伤痕。

"这才是永生鼎的真正用法。

"金发女人从树根显形,她撕开人皮露出徐福枯槁的真容,"用至爱之人的轮回做灯芯,才能点燃不朽的魂火。

"他手中的炼妖壶正在吸取神树能量,壶身浮现出秦始皇封禅泰山的画面。

玄卿的黑雾突然实质化成玄甲,他耳后的新伤开始渗血:"阿沅,这次必须终结轮回。

"他将我推向下垂的青铜锁链,那上面挂满我们历代的定情信物。

我抓住唐代的鎏金香囊砸向炼妖壶,香灰在空中爆成二十八宿星图。

当香灰星图与朵朵的翅膀重合,整个神树开始崩塌。

徐福的狂笑中,我看到每个时空的玄卿都在消散前对我微笑。

最后一刻,我拽下汉代玉珏塞进朵朵口中,那是当年我们用来封印蚩尤残魂的法器。

"娘亲...回家..."朵朵吐出沾血的玉珏,瞳孔恢复成孩童的漆黑。

徐福的炼妖壶突然反噬,将他吸进壶嘴的饕餮纹中。

玄卿用最后的力量将我推出神树,他的身体正在碎成甲骨文。

"不要重生我。

"他消散前的口型如此说道。

我抱着朵朵坠向现世的洞庭湖,手中紧握的青铜钥匙开始发烫——它正在熔化成我们初遇那世的青铜面具。

当晨雾再次漫过朝天门码头时,朵朵指着礁石上的青铜面具喊"爹爹"。

江心忽然升起巨大漩涡,刻着螺旋纹的黑棺缓缓浮出水面。

这次棺盖紧闭,但棺缝中垂落的红绳上,系着朵带着露水的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