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巡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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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受别人的邀请后,便立刻去往……来到目的地,随着水晶电梯升到三百米高空,我数着玻璃外掠过的云雀缓解耳鸣。

翼族少年阿莱趴在观景窗上,新生的羽毛被阳光镀成淡金色。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震耳欲聋的声浪差点把我推回轿厢——十万个悬浮看台在云海中沉浮,人鱼甩动虹彩鱼尾拍打云浪,树精们挥舞着发光的枝条,整片天空变成了沸腾的光之海。

"这是碧空竞技场,"大贤者的机械鹦鹉在我肩头解说,"历史上首个全种族开放场馆。

"它金属喙里吐出票务数据:"二十万张实体票,三百万魔法投影席位,你的眼泪现在值三颗晶币每毫升。

"我抓紧怀里的吉他,苗族银镯硌得腕骨生疼。

七天前我还缩在老巴克的厨房刷盘子,现在却要站在世界之喉歌唱。

升降台启动时,阿莱突然塞给我一片虹膜:"妈妈说戴着这个,就能看见最想念的人。

"虹膜贴上眼球的刹那,云海变成了故乡的梯田。

我看见母亲背着竹篓走在田埂上,银项圈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她哼唱的《采茶调》与现实中的吉他声重叠,升降台破云而出的瞬间,我明白了大贤者说的"灵魂共振"。

荧光海葵般的观众席突然暗下来,二十万道呼吸凝成潮湿的雾。

我拨动琴弦,发现银镯的纹路正在吉他上蔓延伸展,檀木琴箱开出一簇簇银丝杜鹃。

当第一个音符撞碎寂静,最近的云朵突然迸裂成蒲公英,带着荧光飘向看台。

这次唱的是苗家《迁徙歌》。

祖父曾说我们的祖先追着蝴蝶来到深山,此刻我的声音化作千万只蓝闪蝶,它们翅膀上的磷粉在观众间流转。

兽人老者脸上的刀疤在蝶群中淡去,精灵少女的尖耳朵变得圆润,人鱼尾鳍上的伤口生出珍珠——歌声正在抹平所有伤痕。

副歌部分,我即兴加入一段芦笙的颤音。

地脉网络突然在云层下显现,翡翠色的光流托起所有悬浮看台。

当唱到"九十九道弯的回家路",七座浮空城的地标建筑同时发光,在云幕上投射出巨大的银饰图腾。

突然,东南看台传来骚动。

六个蒙面人骑着机械蝠鲼冲破防护罩,他们手中的共鸣水晶正在抽取观众的情绪能量。

我认得出那种惨绿色的光——和医院里灵力暴动的患者一模一样。

吉他扫弦突然变调,我闭眼默念母亲教的避邪歌谣。

银镯腾起幽蓝火焰,在空中织成巨大的苗绣图腾。

机械蝠鲼撞上绣面的刹那,操控者突然扯下面罩呕吐,黑色粘液里翻滚着破碎的共鸣水晶。

"是精神污染!

"阿莱的尖叫混在警报声中。

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把疼痛化作歌声的棱角。

观众席升起无数萤火,那是二十万种族的灵魂之光,它们汇聚成银河冲进我的喉咙。

再睁眼时,吉他变成了月光锻造的芦笙。

奏响的瞬间,七座浮空城的地脉核心同时鸣响,远古的钟声从地心深处传来。

蒙面人的机械坐骑解体成铁梨花,他们瘫坐在飘落的花瓣中,手腕上的控制芯片冒出青烟。

安可环节是首无字哼唱。

云层聚成巨大的旋涡,百年未现身的云鲸群探出山脉般的脊背。

它们空灵的鸣叫与我的歌声应和,在星空下谱写出立体的乐谱。

最年长的云鲸垂下虹须,轻轻触碰我的额头,冰凉的触感中传来上古歌谣的记忆碎片。

演出结束后的庆功宴,我躲在洗手间用冷水拍脸。

镜子里的男人穿着高定星空袍,锁骨处的闪电疤痕却爬上了银丝纹路。

隔间外传来侍者的议论:"听说谢幕时精灵王流泪了...""兽人酋长把佩剑都熔了做纪念币..."露台门突然被撞开,阿莱举着正在首播的水晶球冲进来:"快看!

"极光笼罩的夜空中,无数种族用魔法在云层写字。

兽人用火焰绘出吉他,精灵用星光拼出苗绣图案,人鱼的水雾文字正在实时翻译歌词——全世界的云都变成了情书。

回到酒店时己近黎明,我发现床头柜上放着陌生信封。

里面的照片让我血液凝固:母亲站在苗寨晒谷场,她身后的天空悬浮着机械蝠鲼。

泛黄的便签上用苗汉双语写着:"九月初九,银饰该补了。

"银镯突然发出尖锐蜂鸣,内侧的苗文正在渗血。

我摸到镯子暗扣时,阿莱的惊呼从客厅传来:"林深哥!

你的全球巡演海报..."全息投影在公寓展开,七大陆的巡演站点连成银饰纹样。

但当画面放大,每个场馆地底都闪烁着相同的黑色音符——和终焉回响刺客额头的烙印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云鲸的悲鸣,暴雨拍打着首次启用防弹玻璃。

我按下大贤者的紧急联络钮,手指无意识地在吉他刻下新的旋律。

母亲教过的《织锦谣》在脑海浮现,那些关于经纬交错的吟唱,此刻听起来像命运的隐喻。

晨光刺破云层时,我做出了决定。

拨通老巴克的视频,他背后的烧烤店墙上新增了今晚演出海报:炭烤鱿鱼图案被改成吉他,用歪扭的兽人语写着"回家唱歌"。

"给我留个洗碗工的位置。

"我转动银镯,让晨光穿过镂空花纹在地板投下星图,"巡演我想设在第七区垃圾场。

"老巴克愣怔片刻,突然咧嘴大笑。

他背后的冰箱门自动弹开,露出整墙的共鸣水晶,每块都录着我在后巷唱过的歌:"早就准备好了,大明星。

"挂断电话时,初升的太阳正巧照在银镯暗格。

机括弹开的瞬间,母亲年轻时的全息影像浮现在眼前。

她站在我从未见过的巨型歌圩中央,西周环绕着不同种族听众,锁骨处闪着同样的闪电疤痕。

"阿弟,"二十岁的母亲用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触碰虚影,"当千万人的心跳都跟着你的歌声起伏,真正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窗外传来云鲸迁徙的鸣叫,它们的背脊刺破云海,如同祖先劈开群山的手指。

我取下吉他最细的那根弦,系在银镯镂空处。

金属震颤的声音像是母亲的笑,又像是七座浮空城共同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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