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医馆后巷的阴影里,指尖拨弄一只断气的血蛛。
虫尸腹部的人脸扭曲成痛苦表情,与三日前凌昭斩杀的那些如出一辙。
斗笠下传来沙哑低笑:“用雄黄混鲛人泪?
倒是聪明……可惜驱得了蛊,灭不了种。”
巷口传来急促脚步声。
巫咸袖中滑出一枚骨笛,吹出的却不是声音——凌昭腕间的红线突然暴起,如活蛇般勒进皮肉!
“谁?!”
凌昭撞开后门时,只看到满地血蛛残骸摆成的卦象:九只虫尸头尾相衔,环抱一枚龙鳞形状的水渍。
阿九扯他衣角:“地上…地上在冒血!”
卦象中央的砖缝渗出黑血,转眼汇聚成镜面。
镜中浮现的却不是倒影——冰棺中的幼龙尸体缓缓睁眼,金瞳淌出血泪!
凌昭头痛欲裂,耳边炸响龙吟,右臂鳞片不受控地刺破衣袖。
“屏息!”
巫咸的烟杆敲在他后颈,辛辣烟雾灌入鼻腔。
幻象消散时,凌昭的银针己抵住对方咽喉:“城主府的走狗?”
“救你的人。”
巫咸掀开斗笠,露出布满蛊虫刺青的脸,“或者说,和你一样被诅咒的人。”
追兵的弩箭破空而来。
巫咸甩出烟锅里的灰烬,空中爆开毒雾。
凌昭拽着阿九翻滚进内室,箭矢钉入门板的闷响中,他听见巫咸的冷笑:“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怪物。”
第一支箭穿透窗纸时,凌昭的手按上了药柜暗格。
那里藏着他生母遗留的匕首——刀鞘缠着褪色的巫族符纸。
符纸撕裂的瞬间,龙吟震碎所有窗棂,匕首化作鳞甲覆盖的骨刃,将破门而入的血蛊卫拦腰斩断!
阿九看着血雨中凌昭的背影:他的右臂完全龙化,鳞片缝隙渗出金色血液,滴落在地竟灼烧出星图纹路。
杀戮终止时,骨刃变回匕首。
凌昭跌跪在地,呕出的血里混着虫卵。
巫咸踩碎那些虫卵,往他嘴里塞进一枚冰凉的玉珠:“吞了。
这是南海鲛人的喉骨,能暂时骗过你体内的蛊虫。”
“为什么帮我?”
凌昭擦去嘴角血渍,发现玉珠表面刻着微型血莲花——与尸体心口的一模一样。
巫咸指向他龙化的手臂:“你每用一次龙鳞刃,蛊虫就离心脏近一寸。
等到它们钻透心室……”他突然掐住阿九的脖子,“这小丫头就会变成第一个饵料。”
阿九衣领下浮现血红经络,形如蛊虫游走。
凌昭瞳孔骤缩——昨夜为她包扎伤口时,这些痕迹还不存在!
巫咸消失在晨雾中前,扔来一只青铜药鼎。
鼎内蜷缩着昏迷的冰蚕,通体透明如水晶,唯有心脏处一点金芒闪烁。
“喂它你的血。”
蛊医的笑声渐远,“等金芒染红时,你会跪着求我告诉你真相。”
凌昭划破指尖。
冰蚕吮吸鲜血的刹那,阿九突然惨叫倒地——她背上的血经络发出荧光,与冰蚕心脏的金芒同步搏动!
鼎内浮现幻象:千里之外的皇宫地牢,铁链锁着的龙裔少年心口,趴着同样的冰蚕。
药柜最底层的陶罐突然炸裂,数十只血蛛幼体涌向冰蚕。
凌昭挥刃斩杀时,一只漏网之蛛钻进阿九耳道。
她瞳孔泛起红光,在凌昭转身后,用染血的手指在地上画出扭曲龙纹——正是皇宫地牢少年胸口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