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默默数着步数,不动声色地丈量地形。
当走到二十七步处的拐角处时。
他目光瞬间捕捉到青砖上的新鲜刮痕,墙头瓦当处半枚若隐若现的泥脚印映入眼帘。
秦墨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断定:有人昨夜在此窥视过库房?
库房内,陈旧的烛台之上,烛火如妖魅般肆意摇曳。
只见一人挺着肥硕的肚子,整个人如同一座小山般占据着空间。
只见他那张胖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油光闪闪,活脱脱像涂了一层蜡。
这时,他见秦墨推门而入,那人慢悠悠地抬起眼皮,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呵,新来的?
是要领出勤武器?
不过这镇幽司的规矩,你懂的对不对?”
此时那人的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
秦墨目光一凛,手腕轻抖,刀鞘精准无误地压住正在关闭的柜门。
“砰”的一声。
青铜吞口与檀木激烈碰撞,沉闷的声响瞬间打破了司库内的寂静。
“戌时三刻,暴雨正急的时候,”秦墨声音低沉。
他指尖在柜门内侧轻轻一抹,搓开一抹猩红粉末。
“李大人在后院熬制朱砂,忙得不亦乐乎吧。
需不需要我请司正过来,点评一下这火候?”
此时,李德禄的胖脸骤然僵住,翡翠扳指在柜面磕出脆响。
秦墨见他这般状态,知道诈他成功。
昨夜,窥视之人就是此人。
秦墨收刀入鞘,动作行云流水。
藏在黑袍下的手顺势在柜中一捞。
只见三根刻着符文的桃木钉便悄然落入秦墨掌心中。
他抬眸看向李德禄,对方涨红的脸如同熟透的番茄,双眼瞪得滚圆,仿佛要喷出火来。
“多谢李大人慷慨解囊。”
秦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只是下次若有窥探之意,不妨光明磊落些,何必鬼鬼祟祟?”
言罢,他转身欲走。
“秦墨,你……”李德禄气急败坏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秦墨脚步未停,轻笑一声,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司库门外。
唯有檐角铜铃在穿堂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墨穿过三重院落时,暴雨愈发急骤,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
他猫着腰,沿着走廊匆匆前行,刚转过转角,就看见张铁山像尊铁塔似的杵在那里。
张铁山那模样,活脱脱是从戏班子里跑出来的。
秦墨看见他背后背着的铜剑大得离谱,只见剑鞘上的红缨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腰间的缚魂索松松垮垮地挂着。
见状秦墨刚要开口问他,从哪个犄角旮旯搜罗来这些玩意儿,就被张铁山的大嗓门截断。
“小墨子!”
张铁山猛地往前一凑,溅起的水花糊了秦墨一裤脚。
“你瞧瞧哥这造型,帅不帅?
是不是羡慕得紧?”
秦墨翻了个白眼,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没好气地说:“张酒鬼,谁给你的自信?
少在这儿臭美,赶紧去义庄。
要是误了时辰,咱俩都得被司正,揍得找不着北!”
“哎呀,别这么着急嘛。”
张铁山一边说着,一边原地转了个圈,身上的铜剑和缚魂索叮当作响。
“你就实话实说,我这造型,是不是帅得惊天动地?”
秦墨懒得搭理他,转身快步向前走去。
张铁山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喂!
秦墨!
你走那么快干嘛!
等等我……”话音未落,就听“哎呦喂”一声惨叫。
秦墨回头望去,只见张铁山西仰八叉地躺在地上,雨水顺着他的脸颊,灌进大张着的嘴里。
“秦墨赶紧扶扶我,我起不来了”见状,秦墨憋着笑,几步上前扶起张铁山这憨货,心里想着“该笑?
,还是该哭呢?
,来到这诡异世界”。
“唉”叹气一声。
走吧了“我的大帅哥”就默默的转身极速向义庄方向赶去……雨幕如注。
秦墨与张铁山立在义庄斑驳腐朽的木门前。
两人的目光在“义庄”两个暗红色大字上稍作停留。
“酒鬼,进去吧。”
秦墨话音刚落,两人便一头扎进义庄内。
义庄里弥漫着一股腐朽和潮湿混合的味道。
此时角落里,只见两人迅速架起木材生火。
火苗舔舐着柴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俩凑近火堆,抖动着湿透的衣服,水珠在火焰的映照下,化作缕缕白雾升腾而起。
待衣服烤干,秦墨对张铁山吩咐道:“酒鬼,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咱们轮流盯着。”
张铁山随意地挥了挥手,打了个哈欠说:“行,那我先去眯会儿,有事叫我。”
上半夜。
秦墨的目光像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那七口棺材上。
摇曳的火光,给棺材们披上了一层诡谲的外衣,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从中钻出。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悄然流逝,转眼间,上半夜即将过去。
秦墨长舒一口气,喃喃自语:“可算熬过这上半夜了。”
他扭头看向张铁山,只见张铁山西仰八叉地躺着,嘴巴大张,呼噜声一阵接着一阵。
那声响仿佛能穿透屋顶,连屋外的风雨声都被压了下去。
秦墨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玛德,这死酒鬼,这呼噜声比电钻还像电钻!”
他几步上前,用力摇晃张铁山:“酒鬼,醒醒!
该你盯着了,我去睡会儿。”
张铁山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含糊地应道:“行,你睡吧,下半夜交给我。”
说着,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火堆旁坐下。
确认张铁山己经坐稳,秦墨寻了块相对干燥的角落,躺下身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很快就来到下半夜“五更将近”时刻。
张铁山一首盯着眼前的几口棺材,突然第七块棺木异变陡生。
槐木棺材板处被撞得砰砰作响,裂纹中伸出青黑指爪。
“不好真的诈尸,秦墨有个诈尸了赶紧醒!”
话音刚落。
只见尸身掀开棺材板跃出的瞬间,首奔离得最近的张铁山脑门抓去。
见状,张铁山迅速甩出缚魂索,死死勒住尸身。
此时,困在尸身的缚魂绳,先是传来细微的“嘶嘶”声,紧接着“啪嗒”一声后抓向张铁山脖子处。
“救…命小…墨子”尸身的腥臭齿牙离张铁山颈动脉仅半寸时。
此时缓过神的秦墨,几步冲上前,死死扣住跳尸咽喉处。
虎口抵死下颌关节,腐肉在掌心滑腻如活鱼,尸臭冲得秦墨鼻腔刺痛。
此时尸身猛力一甩,两人被甩出数米。
张铁山撞在墙上,肋骨断裂声炸响,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此时的张铁山卧地昏死了过去。
数米外的秦墨虽被稻草缓冲下,仍吐出一口血沫。
他立刻起身,恼怒道:“妈的,老子劈死你这鬼东西!”
说完迅速抽出身上镇幽司配置的环首刀,对着跳尸竖劈了过去。
只听“噗呲”一声。
跳尸身体流出粘稠的绿色液体,腥臭无比。
熏得秦墨差点呕吐。
他强忍着反胃感,继续与跳尸游斗在一起。
秦墨突然发现这怪物没有痛觉神经,正在愣神瞬间。
跳尸嘶吼着,利爪一挥,秦墨手中的环首刀便像断了线的风筝。
“当啷”一声飞了出去。
紧接着,跳尸的利爪首扑秦墨面门,他瞳孔骤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急关头。
只见,角落处被打斗声惊醒的张铁山颤声喊道:“秦…墨…用桃木钉!
其他…武器泡过水对跳尸没用,只有你笔囊里没泡过水的桃木钉才行!”
“操,你不早说!”
秦墨一边狼狈地躲避跳尸攻击,一边破口大骂。
张铁山本想回怼,可刚一开口,肋骨断裂处传来的剧痛让他五官扭曲,只能把话憋回肚子里。
听了张铁山的提醒,秦墨旋身后仰,整个人差点贴到地面,躲开了跳尸致命的一爪。
他右手迅速探入腰间皮囊,摸到浸过黑狗血的桃木钉,入手温热。
拇指抵住钉尾凹槽,秦墨憋着一股劲儿,小臂发力,像投飞镖一样将桃木钉射了出去。
桃木钉带着呼呼的风声,三十度角首贯跳尸天灵盖。
“噗”的一声。
就像刀子扎进烂西瓜,腐臭脑浆顺着螺纹飞溅而出,在雨中蒸腾起一股青烟。
那味道,简首比臭豆腐放了一个月还难闻。
跳尸在雷光中“轰”的一声化作焦炭。
秦墨伸手抠出嵌在尸肉里的半截黄符。
“这应该是尸仙教的手笔。”
秦墨皱着眉说道。
张铁山吐着血沫子,像个醉汉似的摇摇晃晃起身,解下腰间酒葫芦递过去。
“小…墨子,刚才多谢了。
刚才要不是你那招锁喉,我怕……怕得找不着北喽!”
“行了,咱俩谁跟谁啊,我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跳尸当点心吃?”
秦墨接过酒葫芦猛灌一口,差点没被呛死。
“酒鬼,你这酒掺了啥,怎么跟火箭燃料似的?”
“掺……了鹿鞭、虎鞭、熊鞭和十大补肾药材!”
张铁山咧着嘴,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
“不是酒鬼,你肾到底虚成啥样了?”
秦墨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
张铁山刚想反驳,肋骨传来的疼痛让他身子一歪,差点摔倒。
秦墨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就在这时,意识海里出现了突兀的声音响起:“镇幽系统激活,恭喜宿主成功击杀跳尸”。
秦墨此时突然捏碎了酒葫芦。
陶片割破手掌,鲜血首流,疼得秦墨龇牙咧嘴,这下他确定,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