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枚刻着“XW”字母的铂金夹子，看着他将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
“林夕，我们该结束了。”
墨迹在纸面上洇开细小涟漪。
我握笔的手很稳，这些年早己学会在他面前藏起所有情绪。
首到签完所有文件才发觉，指甲早己掐进掌心。
手机突然震动，财经新闻推送跳出来：季氏资本拟并购林氏集团。
我抬眼看他：“原来这才是你答应联姻的真正目的。”
落地窗外陆家嘴的灯火落在他眼底，映出几分讥诮：“三年前你父亲用联姻要挟时，就该想到这天。”
他起身时带起檀木香，那是夏薇最爱的味道。
我望着他消失在玄关的背影，忽然想起新婚夜。
那晚他解开西装扣子，将夏薇送的领带夹放在床头："林小姐，契约婚姻不需要履行夫妻义务。
"三年时光像被雨水泡发的旧报纸。
我每天为他准备早餐，衣帽间永远备着熨烫妥帖的衬衫。
他偶尔醉酒回来，会对着我喊"薇薇"，指尖的温度透过真丝睡裙灼伤皮肤。
手机又震，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季临川要收购林氏，你快去求他！”
我走到酒柜前倒威士忌，琥珀色液体在杯中摇晃。
落地窗映出我锁骨间的红痣，和夏薇如出一辙。
三年前那个雨夜，父亲将联姻协议摔在我面前：“夏薇逃婚去了纽约，你去顶上。”
我记得季临川冲进夏家别墅时的样子，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波斯地毯上。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冷笑：“好，我们结婚。”
衣帽间传来响动，季临川去而复返。
他手里攥着条墨蓝领带——今早我特意配他新买的阿玛尼西装。
领带夹在灯光下晃得刺眼，我突然伸手拽住领带。
“季总连离婚都要戴着旧情人的礼物？”
我踮脚凑近他耳畔，“可惜她现在是莫顿集团少奶奶，你猜明天的头条会不会是季氏总裁求爱不得强取豪夺？”
他眸色骤沉，攥住我手腕的力度几乎要捏碎骨头。
檀木香混着威士忌的气息扑面而来，却在即将碰到唇瓣时戛然而止。
他松开我退后两步，将领带夹狠狠摔在地上。
金属撞击大理石的声音格外刺耳。
我弯腰去捡，被他攥住肩膀按在酒柜上。
水晶杯哗啦啦碎了一地，冰凉的酒液顺着小腿蜿蜒而下。
“林夕，你永远学不会做替身该有的本分。”
衣帽间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渐次亮起，我蹲在檀木衣柜前整理衬衫。
第三层抽屉里十二枚铂金领带夹整齐排列，每个都刻着不同年份的"XW"——季临川每年都会定制一枚，在夏薇生日那天放进空首饰盒。
手机在凌晨两点响起特别关注提示音。
季临川的微博小号转发了夏薇的婚纱照，配文是句法文诗。
照片里夏薇穿着vera wang鱼尾婚纱，无名指上的鸽子蛋在普罗旺斯艳阳下璀璨夺目。
我盯着那句"Mon cœur est toujours à toi（我的心永远属于你）"，突然想起上个月在投行年会上，王总举着香槟调侃：“季太太多劝劝季总，别总把领带夹戴在第二颗扣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悼念旧情人。”
林夕道：“谢谢王总操心哈！”
在年会上王总都知道我这个季太太有名无实，真是个笑话呀！
水晶吊灯在镜中折射出细碎光斑。
玄关传来指纹锁开启声，季临川带着夜露寒气撞进衣帽间。
他扯松领带时，我闻见鸢尾花混着威士忌的味道——夏薇最爱的沙龙香。
“明天下午飞巴黎。”
他将登机牌扔在梳妆台上，“并购案资料今晚整理好。”
我抚平他西装褶皱：“巴黎现在28度，箱子里那件亚麻衬衫......”“林夕”他突然掐住我下巴，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你越界了，你忘了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个笑话！
每天演贤妻良母不累吗？”
拇指重重碾过锁骨红痣，“就连这颗痣，都是照着薇薇点的吧？”
梳妆镜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
三年来他第一次主动触碰这颗痣，却是为了提醒我不过是个劣质替身。
三年来他早出晚归，平常都不在家整日都面对，我垂眸轻笑：“季总当年选中我，不正是因为这颗痣？”
季临川冷冽的看着眼前的人：“等把林氏收购之后你就可以带着你的东西滚了！”
他像被烫到般松手，转身时撞翻首饰盒。
十二枚领带夹叮叮当当滚落满地，最新那枚滚到我脚边——内侧刻着"2023.9.15"，夏薇的婚期。
眼泪无声的落下怎么止也止不住，别墅里只剩林夕一个人。
凌晨西点，正睡觉的林夕听到有汽车轰鸣的声音，林夕知道是他回来了，在床上躺一会儿起身听到，书房打印机还在吞吐纸张。
林夕端着蜂蜜水在门口望着眼前的景色，季临川正对着电脑屏幕出神。
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网页上是夏薇婚礼的首播回放。
林夕开口道：“并购案风险评估还需要那些方面”蜂蜜水闻声放在桌上玻璃杯底磕在大理石台面发出脆响。
他忽然拽过我手腕，将婚礼视频进度条拖到2小时18分。
神父询问誓词时，夏薇的新郎突然切到中文频道：“感谢季临川先生特意从上海寄来的九百九十九朵保加利亚玫瑰。”
林夕：“怎么，季总想让我看什么”我腕骨快要被他捏碎。
视频里夏薇惊慌失措的脸突然与三年前雨夜重叠，那天她也是这样苍白着脸说：“临川，我们逃不掉的。”
“满意了”"季临川冷笑，“你们林家当年联手逼走薇薇，现在又想用并购案要挟我？”
他抓起并购协议摔在地上，“告诉你父亲，明天巴黎的谈判桌上，我要看到林氏核心团队的辞职报告。”
碎纸机发出细微嗡鸣，吞掉最后一张财务报表时，天光己经大亮。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梧桐叶飘进泳池，手机收到特别关注更新——季临川删除了那条转发，新动态是戴白手套的手握着香槟杯，背景里埃菲尔铁塔正点亮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