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瓶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在即将触碰到瓶子的瞬间,余光瞥见镜柜后面有道不自然的缝隙。
她的动作倏然凝固,一股莫名的好奇与不安如暗流涌动,在心头盘旋。
她缓缓屈身,手指机械地穿梭于碎片之间,而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牢牢锁定在那道缝隙上。
那缝隙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仿佛受到某种隐秘力量的牵引,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轻轻一触,镜柜背板便发出细微的吱嘎声,缓缓开启,露出隐藏的暗格。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期待。
暗格里面整齐地码着七八个药瓶,标签朝外,像是被精心整理过。
苏念的指尖微微发抖,她拿起其中一瓶,看到瓶身上的标签——度洛西汀、阿普唑仑、帕罗西汀……这些药名她并不陌生,学医的表姐曾经提过,这些都是抗抑郁药,甚至有些是强效镇静剂。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重和不安。
她想起顾沉舟最近的情绪波动,那些深夜的哭泣和自残的痕迹,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可能与他正在服用的抗抑郁药物的副作用有关。
苏念轻手轻脚地将药瓶一一归位,缓缓合上暗格。
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与使命感在她心中油然而生,如同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誓要照亮顾沉舟前行的道路。
当晚的家宴上,顾家老宅灯火通明。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线落在银质餐具上,晃得人眼睛发疼。
苏念安静地坐在顾沉舟身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餐巾的边缘,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期待。
顾父坐在主位,神色威严,偶尔向她投来审视的目光,像是在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不满与失望,似乎在无声地评判着苏念的表现,未尽如人意。
“沉舟年纪不小了,该定下来了。”
顾父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林家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家世、学历都合适,下周可以见一见。”
银叉不经意间自苏念指尖滑落,于餐盘上清脆作响,瞬间,餐桌上的空气仿佛凝固,沉重的气氛笼罩西周。
苏念感到一阵恐慌和无助,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顾沉舟的左手在桌下覆上她的手背,力道大得几乎捏碎她的骨头。
他的掌心透着寒意,指节因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而紧绷,显得格外僵硬。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和无奈,仿佛在对抗家族的压力。
“父亲。”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笑意,“您想让历史重演吗?”
整栋别墅瞬间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顾沉舟的下文。
老顾总的表情像是被人当面打了一拳,瞳孔猛地收缩,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泛白。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震惊和愤怒,显然没想到顾沉舟会如此首接地反驳他。
顾母的脸色也变了,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凝视着顾沉舟,眼中掠过一抹忧虑与心疼,宛如慈母为幼子前程忧心忡忡。
苏念屏住呼吸,感觉到顾沉舟的手指在她掌心微微发抖。
她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和不安,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考验。
“这一次,”“潇潇是我大学同学。”
顾沉舟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在一起三年。”
苏念默不作声,仅以纤手轻覆其上。
她触到他掌心的一片凉意,仿佛那是他内心斗争的寒霜。
“父亲不喜欢她。”
顾沉舟扯了扯嘴角,笑意未达眼底,“她家境普通,父亲觉得配不上顾家。”
“后来呢?”
苏念轻声问道,心中充满了好奇和不安。
顾沉舟喉结微动,视线投向窗外疾驰而去的街景,眼神变得渺远深邃,宛如被记忆的旋涡深深吸引。
“后来,她父亲的公司突然被查税,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沉重,“父亲给了她两个选择:离开我,或者看着她父亲坐牢。”
苏念的指尖微微发颤,她能感受到顾沉舟的痛苦和无奈。
她知道,这个男人曾经经历过怎样的挣扎和痛苦。
“她选了前者。”
顾沉舟低笑一声,带着自嘲,“她走的那天,给我发了最后一条消息,说对不起。”
“然后呢?”
苏念轻声问道,心中充满了同情和理解。
顾沉舟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她从这里跳了下去……“等我赶到时,己经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终于哽咽,“她留了一封信,说……希望下辈子,别再遇见我。”
苏念感到一阵心痛,她轻柔地扳过顾沉舟的左手,指尖缓缓滑过那些细密的疤痕——岁月的烙印,记录着他曾经的痛苦与挣扎,每一条都像是在默默诉说着过往。
“我不是她。”
她轻声说道,将自己的小拇指钩住他的,“我比潇潇姐贪心得多,不仅要活着,还要和你一起活到白头。”
顾沉舟的呼吸骤然一滞,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而温暖。
他看着苏念,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下一秒,他猛地踩下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车身在雨后湿漉漉的梧桐道上戛然而止。
苏念还没反应过来,顾沉舟己经倾身过来,捧住她的脸吻了下来。
他的唇冰凉而颤抖,咸涩的泪水交融在唇齿间,像是某种无声的誓言。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心,仿佛在这一刻,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