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自己没死也算一件好事,温良心里起身也忐忑,爬龙床这东西,虽然不是不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儿,但次次想到自己令人作呕的大哥,这种事情就分外恶心起来。
能活一天是一天,温良拖着虚弱的身子,艰难的打水,他也不奢求能活的多好。
就着凉水将自己擦洗了一遍。
虽说在皇宫里这屋子破败,其实只不过是简朴了一些,旁的空旷,院子隔其他的住处远,倒是乐的清净。
温良坐在铜镜前,果然是自己本来的面貌,他恨不得划伤自己脸的样貌。
似乎那些人行刑的时候刻意避开他的脸,仅有些虚弱的苍白。
殿外有人走动,温良并不想管,他所了解的历史上亡国之君能善终的少之又少。
不如躺平等死。
外面的仆从放了什么东西,见温良不出来,未等待又退了出去。
待到归于安静,温良裹着单薄的衣衫走了出来。
置于眼前的是艳丽的衣料,温良嘴角抽搐,他最讨厌鲜艳的颜色,扒拉许久才找出一件稍微淡色的白衣,不清楚古人如何穿衣服的他鼓捣了半个时辰才堪堪穿戴整齐。
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温良无奈,自己所处的位置尴尬极了。
亡国之君,又是不知为何能困于燕国的皇宫之中。
他叹气笑了,心中不安的念头愈发放大。
忽然,踏踏的脚步声传来,温良抬头,是个未见过的太监。
“公子,总管有请。”
温良睨了眼,并未回应。
那小太监又说,“公子,总管有请。”
这么僵持了许久,温良才开口,“这么晚了,只怕打扰到总管大人。”
“公子,总管有请。”
“啧。”
温良起身,随着去了。
自己还未休息,便被人唤着来唤着去,好不凄惨。
眼见着竟是出宫的路,温良心里喜了不少,谋算着如何溜出去,便被人一把塞去马车里。
……实在是不可恭维,晕得他天昏地暗,下马车时差点撞地上。
又心疼起原身的娇贵。
这身上的伤对曾经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只不过放在这副身子上可谓的折磨。
富丽堂皇的府内竟是不同一般的清雅,温良心中耻笑。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温良就这么被人领着,带去了祁文聿眼前。
祁文聿看着温良一脸冷漠的模样,开口道,“果然是清风霁月,公子可是不喜欢其余的衣服?”温良拉扯出一抹淡漠的笑。
“膈应,何不杀了我。”
祁文聿似是忽略他语气中满满的不在乎,又或是没能从温良眼中见到谄媚和求饶。
心中没来由的怒火,他却起身,向温良逼近。
“我救你,何不感激我。”
“感激?若是真想救,又何必将我安置于皇宫中,以你的本事,在宫外找处宅子不难吧?”
温良淡淡的说,虽然他没底气能对眼前这看似权臣的祁文聿说出此等近乎挑衅的话来。
但是,他温良不怕死。
早死早超生,或许就又穿回去了。
祁文聿阴嗖嗖的笑,“是个有骨气的,你可知我为何救你。”
“为何?首言要把我送去讨好谁不就行了?”这古人弯弯绕绕的说话让他脑子疼,忽然脖子上冰冷的触感传来,一柄剑就这么首首架在他脆弱的脖颈上。
祁文聿眯眼瞧着面不改色的温良,“你是真不怕死。”
温良故意似的将脖子往剑上送,割开的小口洇出血珠,顺着剑锋滑落。
“不怕。”
祁文聿收手,大笑起来,“有趣,实在的有趣。”
“什金。”
温良心中自顾的想着,身上毛骨悚然的感觉褪去,因为他知道,方才此人是真想一刀了结自己。
下巴被人挑起,祁文聿摩挲着他唇,狠按了一下,这才显出不少血色。
“好好养身体,明日,圣旨便到了。”
温良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仿佛他就是这世间的凤凰,没人可以染指。
不过祁文聿早便想到他承欢于人身下的丑态罢了。
这也算,他的棋子。
又稀里糊涂的被送了回去,这番温良仔细透过马车的帘子端详的外面的样貌。
入秋,京城里多栽种枫树,火红的叶子在夜晚被灯笼映得似是燃烧。
后者没心思欣赏美景,简单的记了路线,又恢复鹌鹑的模样乖巧的缩在马车内。
下车之时,他瞥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心中猛然翻涌起作呕感。
不知从何而来,或许是那人身上过重的杀伐气,激得温良阵阵胆颤。
只不过那人只是路过,便带着侍卫离去。
又恢复一个人孤零零的状态,温良尝试在心中呼唤系统,不是穿越的都应该带个系统吗?
那他的去哪里了。
多次呼唤未果,温良顿觉自己像个***。
耻笑一声,扒拉送来的药,艰难的给自己的伤口上药。
他难以估计时间,见外面天未明,扎入还算柔软的床铺睡死了过去。
窗外枝丫晃荡,月影婆娑间影影绰绰,风儿刮落了院中树木最后一片树叶,飘飘然落入小池。
每日都有人定时送来吃食,送来药物,日日都是新鲜的。
温良也格外领情,次次都敷在伤口上,不过七日时间,身上的伤好了不少,整个人又恢复了弱柳扶风般的姿态。
温良瞧着铜镜中的自己。
雪似的长发,银淬的眸子,比曾经因着白化病而带着枯黄的颜色好看上许多。
这方宅院平时无人来访,温良喜静,所以他一个人待着时也总是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宫墙外整齐的脚步和谄媚的问好。
纵使过了一周,他还没适应这里的日子,只觉得自己同被圈养的宠物无甚差别。
但更像是即将赠人的物品。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