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速之客
砰！
砰！”
一阵节奏缓慢的敲门声将林序唤醒。
虽然隔着一道卧室门，但那富有穿透力的声音依然显得十分刺耳。
翻开蒙在脸上的冬被，阳光瞬间便铺了个满面，将其本就皱紧的眉头映照得更加深邃。
都不用查看手机，林序心里便对现在所处的时间有了个大致的预判。
只因那该死的太阳己无数次在正午时分通过对面楼层折射进卧室。
这让经常熬夜的林序隔三差五便体会到一次被阳光强制开机的痛苦。
蒙被子便是林序对抗的手段。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挂窗帘来避免这种攻击…大抵可被一个穷字概括。
敲门声依旧持续着，似是不断催促着林序做出选择。
但众所周知，当人处于完全睡懵的状态下被强制唤醒时，大脑往往会暂时放弃思考。
眼下林序就是这个情况。
抽空扫了眼床头柜上堆叠而起的书籍，又静思了好一会儿的林序才终于找回了在睡梦中遗失掉的脑子。
顺手披了件睡袍后，那道依然制造着噪音的客厅大门才终于被打开。
“你好，镇抚司查案。”
一名相貌颇为温婉秀气的青年女子点头示意后便亮出证件。
玄色皮质包围中贴着一张本人的工装照，照片下方则烫印着身份信息。
镇抚司缇骑·陈瞳林序迟愣了片刻，却还是后退一步，让门外之人有空间进入屋内。
西下观摩良久后，一个并不难评判的答案便出现在陈瞳心底，无非穷酸二字。
“打扰了，姓名？”
“林序。”
“年龄？”
“三十。”
“职业？”
“…文字工作者。”
“哦？
哪方面的？”
终于开始提问的陈瞳似是被林序并不果断的回答吸引了兴趣，接着刨根问底起来。
“小说、剧本、舞台剧、歌词、论文、悼文…说白了就是只要给钱什么都写。”
林序窝在沙发上，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解答着陈瞳的疑问。
没有了阳光的侵扰，舒展开眉头的林序状态上也显得放松了些。
“你似乎一点也不紧张？”
见林序有问必答且神色逐渐松垮下来，陈瞳眼中的疑惑更甚几分。
正常来说，被镇抚司这等权力近乎无下限的部门登门造访，怎么也不该是这般态度才对。
不卑不亢，不温不火，林序丝毫没有面对强权的觉悟，仿佛两人谈论的只不过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
但接下来林序的回答却打了陈瞳一个措手不及，也让其准备好的话术也全都咽回肚中。
“人又不是我杀的…我紧张什么？”
林序面无表情地看向陈瞳，平静的目光亦像是一种审视。
被这句突如其来的回答一噎，陈瞳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你怎么知道死人了？”
看似反问的句子却不像先前那般态度平和了，多了几分警惕与防备。
林序并未在意对方态度上的转变，只是平静地看了陈瞳身后一眼，随后才慢条斯理地答道。
“首先，虽然我并没有接触过镇抚司的经验，但也多少知道些你们的职责所在…”“要不是涉及到死了人或是要抓什么穷凶极恶的逃犯，你们应该不至于登门拜访。”
“其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者也不会太远…应该就是隔壁吧？”
“虽然不知道你们平时都生活在什么工作环境里，但血腥味浓到我一开门就能闻到，除了隔壁以外似乎也没别的选择了，毕竟这楼层里就我们两家在东侧…”说到这，林序顿了顿，似是试探，又像是补充。
“又总不可能你敲门之前特意在案发现场滚了几圈沾了一身血才来的？
…”听完林序的解释，陈瞳并未正面回应，反而开始分析起了对方的状态。
“想不到你还挺健谈。”
“…我要是回答你平时我挺沉默寡言的，你信么？”
林序己经有些无奈了，眼前这女人看起来有点东西，但事实上东西不多。
不如赶紧打发了再解决另一件事。
这般想着，林序的目光再一次越过陈瞳的身影看向一处，目光也自然地眯了起来。
眼前这位跟着陈瞳一起进来的‘东西’看起来着实诡异了些。
此前林序还只当是陈瞳的跟班，但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一身血迹的伟岸身影就那样光明正大的站在陈瞳身后，双臂的肌肉维持着充血状态，看起来充满侵略性。
金色长发垂肩，眼珠混白不见瞳孔，面孔深邃棱角分明，怎么看怎么像电影里的丧尸。
不过若以外貌来作为评判标准的话，以哥们儿的颜值水平‘生前’怎么着都是可以进入男模行业再沉淀发展的程度。
但眼下这副状态活脱一具行尸走肉，想来也没有再就业的可能了。
难道她…看不见吗…林序的心理活动自然不被陈瞳所察。
似是听出了话中有话，但陈瞳思索良久却也得不出个答案。
顺手拿出手机查看了一番后，清明的眸子也不由得眯了起来。
刚要开口，就看见林序仿佛发呆一般的目光正盯向自己身后。
疑惑中地陈瞳也顺势转头看了一眼，但除了空白墙壁外再不见他物。
停顿片刻，陈瞳继续问道。
“你有精神病？”
说着，陈瞳晃了晃手机，企图将林序的目光吸引回来。
林序心中的无奈感更重了些，但眼下只能先老实回答问题。
“是的，脑子上的问题多多少少都有点。”
顺着陈瞳摇晃的手看去，只见林序的病历赫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中。
镇抚司官方开户，林序即使想有意见也没什么用。
不过这也合理，查案嘛，又不是请客吃饭，只要有怀疑，别说是病历了，***颜色都有可能成为调查方向。
这般想着，林序便装作走神一样，目光看向了阳台上那堆晾晒着的黑白的裤头。
“嗯…那就先这样吧，近期尽量不要离开京域，方便我们后续调查，麻烦了。”
例常调查显然是没什么必要了，既然问不出有效信息又摊上个精神病，陈瞳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去复命再说。
言罢，陈瞳再度看向林序的目光中不免多了几分格外的情绪，似是同情也有无奈。
尤其是对方此刻的思绪似乎全被一些裤头吸引了的情况下…强迫自己扔掉了些许杂乱念头，陈瞳起身便要离去。
林序就那么默不作声地好似呆住一般，仿佛陈瞳走与不走都不重要。
首到陈瞳顺手带上房门，离去的脚步声消失良久，窝在沙发里的林序目光这才重新转移到了那尊并未跟着离去的‘东西’身上。
“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林序的话语中不掺杂任何感情，像是早己看透一切般对着那道身影询问道。
沉默对峙了半晌，依旧毫无波澜。
“都跟着进来看半天了，还想让我以为你是块木头？
装丧尸玩？
你装你马呢？”
林序的情绪终于有所波动了，只是显然有些不太礼貌，像是被对方的态度侮辱到智商了一般。
“有意思啊…毫无梦域波动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察觉到‘我’的存在…‘觉醒’了吗？
看来没跟着那个菜鸟走是正确的。”
“别吹牛逼了，整得好像自己有多了不起一样，你真的敢跟那位回镇抚司吗？
火力之下，碳基平…”说到这林序才想起来陈瞳好像压根儿看不见这位，所以逻辑上来看，镇抚司有枪似乎也没什么用。
有火难撒的林序越想怒气越盛，索性便不想了，气急败坏地叫骂道。
“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急眼的林序瞬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随后便三步并作两步瞬间冲向那具壮硕的身躯，不给对方回话的机会便一拳打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