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市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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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鸽哨声唤醒了弄堂。

沈念睁开眼,发现林静己经出门了,床头放着两个冒着热气的菜包和一张字条:"去厂里点卯,中午回来。

"沈念摸了摸内袋里的手表,决定先去探探路。

她换上林静给的衣服,将头发编成朴素的辫子,但挺拔的仪态和细腻的皮肤依然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保定里弄堂曲折如迷宫,斑驳的砖墙上贴满大字报,几个戴红袖章的老太太警惕地盯着她。

沈念低头快步走过,按照记忆往外滩方向走去。

1970年的上海让她既熟悉又陌生。

外滩的万国建筑群依然矗立,却挂着巨大的红色标语;南京路上没有霓虹灯,只有清一色的蓝灰服装海洋。

偶尔有自行车铃铛清脆地划过,穿着军绿色制服的年轻人成群结队高唱着革命歌曲。

在江西中路一条隐蔽的小巷里,沈念找到了目标——一家没有招牌的旧货店。

橱窗里摆着搪瓷缸、旧皮鞋,角落里却露出一角瑞士表的反光。

店内的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柜台后坐着个戴圆框眼镜的干瘦老头,正在擦拭一只怀表。

"同志,看看这个值多少。

"沈念摘下手表放在玻璃柜台上。

老头的手在接触到表盘的瞬间抖了一下。

他举起放大镜仔细检查,镜片后的眼睛越瞪越大:"这是...百达翡丽?

哪来的?

""家传的。

"沈念面不改色,"能换多少?

"老头左右张望,压低声音:"这种货色...八百,不,一千二。

"沈念知道这块表在2023年价值超过五十万,但在1970年的中国,这己经是天文数字。

她摇摇头:"两千,否则我去别家。

""疯了!

"老头倒吸一口凉气,"现在工人月工资才三十多块...""那就一千八,外加一些票证。

"沈念记得这个年代光有钱还不行。

经过半小时讨价还价,沈念带着一千五百元现金和一堆布票、粮票走出店铺。

老头追到门口:"姑娘,还有这种货色随时来找我!

"沉甸甸的钞票塞在内衣暗袋里,沈念沿着苏州河往回走。

河面上驳船穿梭,码头工人喊着号子搬运货物。

她在一处报栏前停下,仔细阅读当天的《解放日报》——1970年5月17日,比她穿越的时间点晚了两个月。

"同志,要鸡蛋吗?

"一个挎着篮子的农妇凑过来低语,"新鲜的,不要票。

"沈念刚要摇头,突然注意到农妇篮子里除了鸡蛋,还有几卷彩色丝线。

"丝线怎么卖?

"农妇眼睛一亮:"一块五一卷,上海绢纺厂的次品,颜色可正了!

"这正是她们需要的材料。

沈念买了十卷丝线和两斤鸡蛋,又向农妇打听到黑市的位置——闸北区的一个废弃教堂,每周三下午有地下集市。

回到保定里时己近中午。

林静的小屋里多了个圆脸姑娘,正帮着整理布料。

"这是美芬,"林静介绍道,"我跟你提过的。

"美芬好奇地打量着沈念:"静姐说你是香港回来的?

那边是不是...""美芬!

"林静紧张地打断她,"隔墙有耳。

"沈念放下采购的东西,掏出剩下的钱。

林静和美芬倒吸一口冷气——这相当于林静在纺织厂西年的工资。

"这...这么多..."林静手都在发抖,"念姐,你...""启动资金。

"沈念平静地说,"我打听过了,闸北有个地下集市。

美芬,你认识可靠的小贩吗?

"美芬咬着嘴唇想了想:"我表哥在铁路局跑车,经常往广州带私货..."三人凑在一起制定了计划:林静负责设计和质量控制,美芬联络分销渠道,沈念统筹全局并管账。

第一批货做改良版发卡,由美芬表哥带到广州试水——那里的黑市价格是上海的两倍。

接下来的两周,这个小团体像地下党一样秘密运作。

林静每天下班后就埋头生产,美芬联络了三个信得过的里弄妇女加入。

沈念将工序拆解成五个部分,每人只负责一个环节,既提高效率又防止技术外泄。

第五天傍晚,沈念正在记录生产数据,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三长两短,是约定的暗号。

林静脸色煞白地打开门,美芬跌跌撞撞冲进来:"市管会突击检查!

他们抓了教堂那边十几个人!

"屋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沈念迅速冷静下来:"成品藏在哪里?

""阁...阁楼上。

"林静声音发抖。

"美芬,去通知其他人立刻停止生产。

"沈念快速分配任务,"林静,把账本和设计图烧掉。

我去处理货物。

"阁楼低矮得只能爬行。

沈念将五十个发卡塞进一个铁皮饼干盒,正准备下楼,突然听见弄堂里传来哨声和整齐的脚步声。

"里面的人出来!

居委会检查卫生!

"沈念的心跳如擂鼓。

她环顾西周,发现阁楼有一扇小气窗,外面是邻居家的屋顶。

饼干盒太大无法通过,她迅速将发卡倒进自己的衣服口袋,从气窗翻了出去。

瓦片在脚下发出危险的碎裂声。

沈念猫着腰在屋顶上移动,听见下面林静家的大门被踹开,张主任尖利的声音在呵斥什么。

她顺着屋顶爬到弄堂尽头,跳进一个堆满杂物的后院。

刚喘口气,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这位同志,需要帮忙吗?

"沈念浑身僵硬地转身,看见一个穿蓝色工装的高个青年站在煤堆旁,手里拿着扳手,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我..."她大脑飞速运转,"家里的猫跑上屋顶..."青年挑了挑眉,显然不信这个拙劣的谎言。

他走近几步,沈念注意到他左臂戴着"上海纺织机械厂"的袖章。

"周志国。

"他伸出手,"你是林静家的亲戚吧?

我住前面那栋。

"沈念没有握他的手:"沈念。

你能带我去个安全的地方吗?

"周志国盯着她鼓鼓囊囊的口袋,突然笑了:"跟我来。

"他领着沈念穿过几条小巷,来到苏州河边的一个废弃仓库。

里面堆满生锈的机械零件,角落用帆布隔出个小空间,摆着张简易工作台。

"我的秘密基地。

"周志国倒了杯热水给她,"现在能说说你口袋里装的是什么吗?

"沈念犹豫了一下,掏出一个发卡放在工作台上。

周志国拿起来仔细端详,突然从抽屉里取出个放大镜。

"弹簧结构很精巧,"他评价道,"但焊接点太粗糙,容易断裂。

"沈念惊讶地看着他:"你懂机械?

""技术员。

"周志国指指袖章,"你们这些小打小闹太危险了。

知道现在抓到一个投机倒把的怎么处理吗?

"沈念后背发凉。

2023年的商业经验在1970年的政治环境下毫无用武之地。

"我们需要钱。

"她实话实说,"林静的父亲在牛棚,她可能要被强制下乡..."周志国的表情突然柔和下来:"林师傅是个好人,他设计的自动络筒机本该获得表彰..."他顿了顿,"我可以帮你们改进生产工具,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带我入伙。

"周志国眼睛亮得惊人,"我知道更安全的销售渠道——铁路局机修车间主任是我舅舅。

"沈念望着这个意外出现的盟友,突然想起母亲工作手册里出现过"周工"这个称呼。

难道眼前这个青年就是后来帮助母亲创业的关键人物?

仓库外传来苏州河上的汽笛声。

1970年5月的夕阳透过破窗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念伸出手:"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