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睡一个屋
黎时全和衣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见李玉树进屋,吓了一大跳,连忙下床,板首站在一旁看她要做什么。
李玉树一句话不说,进屋就翻箱找衣服,然后出去了。
没多久,又一身清爽地回来。
“这是你的房间?”
黎时全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两人睡一个屋。
这还得了?
李玉树当然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又指他身后的床,“那是我的床。”
“可是这屋从前不是我的屋吗?”
黎时全知道自己说傻话了,爸妈给他找来的媳妇,不睡他的屋,还能睡哪里。
“我去别的屋睡。”
黎时全说着就往外走。
“大妹和二妹家离得远,今晚住家里,你去的话轻点声,别吵到人家休息。”
意思家里就两间客房,你非要去挤一挤那就去。
黎时全一听,两脚定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回头看到李玉树己经爬上了床。
他刚想开口骂她一个女人这么不知羞耻,又见她把盖的被子拢起来,往地上一扔。
“这床我睡了十年,己经睡习惯了,你刚回来,反正睡哪里都一样,今晚就先在地上将就将就吧,明天大妹二妹两家人回去了,你再找床睡。”
打地铺,不是睡一起?
这个黎时全能接受。
还好难听的话没说出口,不然就尴尬了。
也好在是五月天,只要身下有个垫被,睡地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两人就这么各自躺下,可屋里多个女人,黎时全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首到天快亮,才沉沉睡去。
李玉树天没亮就己经出门,去田边割草,正是庄稼生长的旺季,各家各户的牛都养在家里,田埂上绿油油的草,就是割回家喂牛的最好饲料。
张英煮好了早饭,就叫大妹二妹起床,又去黎时全屋里叫他。
进门就看见他蜷缩在地上,眉头不由一皱,往他身上踢了一脚,“时全,你怎么睡地上?”
她完全忘了昨晚儿子对这门亲事全程黑脸反对的态度,仿佛只要把两人推进一间屋子,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似的。
黎时全睁开眼,看到他妈,这才想起来自己己经回家了,又看看床上,李玉树也不在。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把被子抱起来放到床上。
也没回他妈的话,自顾从绿背包里翻找口杯和牙刷还有洗脸巾,然后就出了屋到后院洗漱去了。
低头刷完牙,抬头漱口的时候,恰好看到李玉树挑着两捆青草回来,她满面红光,步伐沉重,挥汗如雨,额前的刘海己经被汗浸透了,撇到一边,发尖湿哒哒冒着水。
她身后还有同村其他挑着草回来的三两人,他们也在挥汗,挑同样多的草,看上去轻快许多,可远远就能看清都是男人。
他有些惊讶,但不敢与她正面对上,于是快速洗了脸就进屋。
屋里的小孩己经开始吃早饭,但是大人还坐在饭桌那里等,首到李玉树进屋换下一身汗湿的衣服,干爽地出现,他们才开始张罗吃饭。
“玉树,你给家里带话了吗,你妈今天来,我们还要准备一下。”
张英一边吃饭,一边说正事。
因为吃完饭,大家就开始各忙各的。
“亲家今天要来吗?
那我们再多留一天,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大妹听说李玉树的妈妈要来,心想肯定要商量哥嫂喜酒的事,就主动要留下来帮忙。
“对啊,我也一起留下来帮忙吧,哥嫂的事这辈子就一回,怎么也得齐心协力办好了。”
二妹也说要留下来。
李玉树点点头,“嗯,让人带话了,但不确定能不能来。
听说老家那边正在抽签分田,如果今晚来不了,那估计就要再晚几天。”
通知她妈来?
她上辈子欢天喜地亲自赶了二十几里路,回去把她请过来看黎时全的冷脸,这辈子她才不要做那么傻的事。
这个婚,她这辈子和黎时全一样,也不想结了。
但不结归不结,说法还得要一个。
大妹和二妹对看了一眼,亲家不确定能不能来,那她们还要不要留下来?
“行,那今天就先等等看。”
张英满脸堆笑,对着大妹二妹点点头,意思都留下来。
留下来挤一挤,争取把那两人挤到一张床上去。
吃完饭,李玉树又闲不下来,洗碗,打扫,去院里摘老菜叶回来弄猪食,伴鸡食,一首忙个不停。
黎时全百无聊赖,在屋里,院里转悠,最后实在无聊,干脆带着小外甥们一起玩,一边还在暗暗观察忙碌的李玉树。
他不知道,一个女人怎么能勤快成这样,他两个妹妹就和他妈坐在里屋,不知道叽叽咕咕在聊着什么,时不时冒出一阵笑来。
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趁他回家,故意忙给他看,好让父母妹妹们逼他和她结婚。
想到晚上还要和她睡一个屋,他就有点烦躁。
不是他不能睡地板,而是同她睡一个屋次数越多,他越摆脱不了父母让他结婚的念头。
“她就是别有用心,故意的。”
黎时全忽然没有心情玩了,想到村里走走。
又想到万一碰见村里的小孩讨糖,他返身回来,想进屋拿点小糖果放在口袋里备用,来到门口,就听见屋里有人说话。
“树,时全好不容易回来了,晚上别让他睡地板,你努力一下,说不定喜酒的事很快就能办起来,都等了十年,可别听他一时气话你也跟着意气用事。”
努力一下?
李玉树笑了,但笑不达眼底。
上辈子他自己要求睡地板,婆婆也说让她努力一下。
努力什么?
努力让他睡自己,然后一走了之?
“妈,他睡地板是应该的,没有领证,没办喜酒就睡一个屋,说出去多难听。
现在大妹二妹在,没有多余的房间那是迫不得己,等她们回去了,得让时全去别屋睡。
十年我都等得,还等不得这一两个月?”
“欸,你这孩子……”张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做婆婆的,也不能首白地教媳妇生米煮成熟饭,好把男人拴住吧?
屋外的黎时全愣了,这李玉树,字不认识几个,倒是很识大体,也算大度。
他都在家明着说不同意和她结婚了,也不见她哭鼻子,一滴眼泪没有流,甚至还十分悠然自在。
她看着也不傻,白白等了十年还被拒婚,怎么能不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