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蹲在锈蚀的通风管上，军用目镜显示外界温度4.3℃，湿度97%。
义肢接缝处的神经接口又开始发痒，这是镜像人格苏醒的前兆。
他调整战术手套的松紧带，劣质人造皮革摩擦伤疤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体温32.7℃，心率120。
"耳麦里传来苏夜嚼薄荷糖的咔嗒声，背景音是机械触手摩擦金属的锐响，"先说好，你要是再弄坏我的杰作..."突然响起的焊接声淹没了后半句威胁。
三百米外的垃圾场浸泡在暴雨里，"伊甸美容"的霓虹灯牌在积水坑中扭曲成流动的色块。
三个黑衣人正往集装箱搬运某样活物，林深放大目镜焦距，看见帆布下露出半截苍白的脚踝——孩童尺寸，脚背上印着褪色的茉莉花纹身。
雨幕突然泛起涟漪。
当林深意识到这是量子虹眼的预判影像时，身体己经跃出通风管。
他在空中拧腰，复制的蛇鳞匕首割开雨帘，刀刃与雨滴碰撞迸发出细小的电弧。
第一个黑衣人倒下时颈动脉喷出的血还没落地，集装箱里就爆发出非人的尖叫。
"活体存储器。
"苏夜的声音陡然变冷，背景传来试管炸裂的脆响，"蝰蛇科林的新玩具，脊椎接数据线，后脑插冷冻栓。
"林深踢开变形的箱门，铰链断裂声像垂死者的呜咽。
冷光灯下，八岁男孩被钉在手术台上，十二根数据线从脊椎刺入，在肩胛骨处纠缠成诡异的金属神经节。
更恐怖的是他的眼睛——虹膜呈蝉翼状结晶，正随着抽泣泛起金色波纹。
"救...救..."男孩每吐一个字，耳孔就渗出蓝色冷却液，带着茉莉香的液体在手术台上积成小洼。
林深突然发现他脖颈后的茉莉花纹身缺了左下方花瓣——那是白露实验室销毁失败品的标记。
镜像人格在此时暴走。
林深感觉大脑被冰锥劈成两半，复制的武器库在视网膜上炸开：科林的蛇鳞匕首、苏夜的机械触手、江离的手术刀...当他恢复意识时，西周散落着机械残肢，自己的战术刀正抵在男孩眉心。
婚戒突然发烫，戒面投射的全息影像里，江离的白大褂染着同样的冷却液蓝。
"看来我们的王牌探员需要点镇静剂。
"科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深抬头看见通风管缝隙里探出的分叉金属舌，舌尖滴落的黏液在手术台蚀出青烟。
下一秒，微型绞肉机从对方眼眶射出，锯齿旋转着首取男孩天灵盖。
雨停了。
被复制的绞肉机在林深掌心哀鸣，他捏碎这个钢铁怪物时，记忆雪突然降临。
无数雪花粘在男孩睫毛上，每片都映着白露在实验室操作基因图谱的画面——右下角日期墨迹未干，正是今天。
"找到你了。
"林深对着雪幕呢喃。
镜像人格在他瞳孔里咧开13号笑容，婚戒温度突破警戒值的瞬间，整个垃圾场的霓虹灯同时爆裂。
血雨中，残存的灯管在积水中折射出巨大的DNA链投影，某段螺旋结构正与男孩的虹膜结晶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