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章 诡面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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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外机的水滴在生锈的防盗窗上,顾沉用镊子夹起泛黄的名片。

十五瓦台灯下,背面的朱砂字像一条条蜷缩的赤蛇。

父亲失踪那年他刚满七岁,而丁卯年——正是1997年。

玻璃柜里的战国铜镜突然嗡鸣。

这是母亲临终前紧紧攥着的遗物,此刻镜面正渗出细密血珠。

顾沉用袖口擦拭的瞬间,右眼骤然剧痛。

血色雾气在镜中凝聚成二十年前的画面:暴雨夜的古董店,母亲将青铜项链塞进襁褓,而父亲正在用朱砂笔在镜面书写往生咒。

"别碰往生链!

"记忆里的尖叫与现实中防盗门被踹开的巨响重叠。

顾沉抄起柜台上的镇纸转身,却见三个西装革履的壮汉堵在门口。

为首的光头男人转动着翡翠扳指,他脖子上的金链比派出所防暴叉还粗。

"小顾老板,该交保护费了。

"扳指磕在玻璃柜上的脆响让蟑螂都缩回墙缝。

顾沉余光瞥向正在首播的手机——这是他特意设置的保险装置。

但光头只是咧嘴一笑,戴着铜钱戒指的手掌按在屏幕上,一缕黑烟突然从USB接口窜出,电子设备全部死机。

"安爷说了,七月半还敢开张的玄门铺子......"光头突然伸手抓向青铜镜,"都得验验成色。

"血色预兆比思维更快。

顾沉看到对方触碰铜镜的瞬间,整条手臂会像蜡烛般融化。

但预知画面突然被某种力量撕裂,他本能地横跨半步,用肩膀撞开光头。

"找死!

"另外两人同时扑来。

顾沉被按倒在檀木算盘上,算珠硌得肋骨生疼。

挣扎中他扯开某个打手的袖口,暗红色彼岸花纹身从手背一首蔓延到肘部——和新闻里猝死案死者身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葬仪社的狗也配碰往生器?

"清冷女声伴着朱砂味香风袭来。

穿高定西装裙的少女倚在门框,指尖转着镶钻的电子烟。

当打手们露出淫笑时,她突然吐出个烟圈,蓝紫色电弧在烟雾中织成雷符。

三个壮汉瞬间抽搐倒地,西裤裆部冒出焦糊的青烟。

"安...安小姐?

"光头惊恐地往后缩。

少女踩着十厘米的Christian Louboutin走近,鳄鱼皮手包甩在柜台,露出里面的黄铜罗盘和微型电磁脉冲枪。

她捡起顾沉掉落的青铜吊坠,美甲上的微型符咒芯片突然亮起红光。

"顾青岚的儿子?

"她将吊坠对着灯光端详,八重樱花耳坠扫过顾沉渗血的嘴角,"居然能活过二十岁,你们顾家的往生咒比预期中耐用呢。

"顾沉猛地攥住她手腕:"你认识我父母?

""何止认识。

"少女甩开他的手,从爱马仕丝巾里抖出张泛黄的照片。

1997年的合影上,穿道袍的年轻男女们站在古董店门前,父亲怀里抱着婴儿,而角落里低头点烟的少年——分明长着方才地铁站里中山装男人的脸。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玄门五姓联谊会留念。

顾、安、秦、楚、沈。

"重新认识下。

"少女弹开电子烟里烧完的符咒灰烬,"安氏集团战略投资部总监,安冉。

按照祖训——"她突然掐住顾沉下巴,瞳孔泛起奇异的银白色,"我该称呼你一声...夫君?

"玻璃柜里的铜镜突然炸裂,无数碎片悬浮空中,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安冉脸色骤变,抄起电磁脉冲枪对准门外阴影:"既然来了,不给你侄女婿带点见面礼吗?

"黑暗中传来铜铃轻响。

中山装男人从街角路灯下浮现,这次他身后跟着六个戴傩戏面具的黑袍人。

他们踏着纸钱组成的浪潮前进,每走一步,整条街的路灯就熄灭一盏。

"小心!

"顾沉右眼突然灼痛,预见到安冉太阳穴将被铜铃击穿的画面。

他本能地扑倒少女,黄铜铃铛擦着发梢掠过,在承重墙上炸出脸盆大的窟窿。

安冉的耳坠在打斗中掉落,露出藏在樱花装饰下的微型八卦盘。

她扯开西装裙高开叉的下摆,大腿绑带上别着二十张不同颜色的符咒,俨然是玄门版《杀死比尔》的造型。

"拿着!

"她将青铜吊坠抛回顾沉手中,"往生链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当顾沉接住吊坠的刹那,整条古玩街突然陷入死寂。

葬仪社众人同时结印,沥青路面渗出黑色粘液,无数苍白手臂从地底伸出。

更恐怖的是,这些鬼手全都戴着卡地亚手表和蒂芙尼戒指——和最近失踪的富豪特征完全吻合。

安冉咬破手指在虚空画符,血珠悬浮成奇门遁甲阵图:"坤字·地龙游!

"柏油马路突然活过来般翻涌,将鬼手全部绞碎。

她趁机拽着顾沉撞进隔壁纸扎铺,七彩LED灯笼下,纸人童男童女正机械地跳着抖音热舞。

"从这里走!

"安冉掀开巨型纸别墅的窗户,露出藏着的地下通道。

在跳进暗道的瞬间,顾沉看见她后颈有块暗红色胎记——形状和母亲日记里描写的"焚心印"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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