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玄门后人
墙壁渗出珍珠母贝质感的黏液，照出安冉西装裙裂口处的肌肤——那里泛着钨钢的冷光，皮下植入的微型罗盘正在自动校正方位，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与排水管道的呜咽形成诡异二重奏。
"1997年玄门大撤退时，五家用三吨朱砂混着冷战时期的钛合金浇筑了这条密道。
"安冉的电子烟亮起全息罗盘，蓝光扫过锈蚀的铆钉墙，"当年你父亲设计的液压系统，现在还能闻到尸油润滑剂的味道......"嘶哑的铜***突然刺穿混凝土，六个猩红声波光点在两人后背游移。
顾沉看到安冉锁骨处的碎钻项链开始重组，七颗主钻拼成北斗七星，辅钻则化作二十八宿坐标。
当铜铃状声波弹破空袭来时，她甩出的紫色符咒瞬间膨胀成蜂窝状防弹气垫，纳米材料在冲击波中折射出虹彩。
"这边！
"安冉拽着他撞进岔路口的密室。
三十平空间堆满贴着封条的木箱，1940年代的美军标识与道家符箓并排封印。
撕开保鲜膜包裹的油纸，成捆的95式自动步枪与镀银子弹泛着尸蜡般的光泽，枪托上烫金的"慈航普度"字样正在缓慢剥落。
顾沉踢到个雕花铜盒，盒盖弹开的瞬间，腐臭味裹着纸钱灰烬扑面而来。
里面是五枚浸血的金印，分别刻着"顾、安、秦、楚、沈"的篆文，其中顾家金印的边角残留着啃咬齿痕。
"五大家族和平公约纪念品。
"安冉用虹膜解锁墙上的暗格，激光法器切开左臂静脉时，血珠悬浮成DNA链状，"签完字转头就刨了对方祖坟，你父亲当年......"她突然噤声。
青铜吊坠在接触到血珠的瞬间分解重组，化作刻满云篆的六棱柱密钥。
天花板应声裂开浑天仪状的星图，二十八宿方位嵌着不同家族的徽记——安家的量子云纹、秦家的青铜神树、楚家的衔尾蛇，以及顾家的彼岸花图腾在积尘下幽幽发亮。
"抓紧。
"安冉将密钥按进心宿二的位置，星图突然开始逆向旋转，"你父亲设计的逃生通道有个致命缺陷......"整间密室像被扔进离心机般疯狂翻转。
顾沉在眩晕中看到安冉的钻石发卡弹开，掉出粒鱼卵大小的玉髓，上面阴刻的"顾"字与他母亲临终前攥着的信物如出一辙。
记忆碎片顺着相触的皮肤汹涌而至——二十年前的雨夜，父亲在古董店地下室调试相同的星图装置，而襁褓中的自己正在吮吸沾满朱砂的铜钥匙。
当他们摔进下水道时，腐臭空气里飘着纸灰。
安冉的鳄鱼皮包豁了口，漂出张磁卡。
顾沉捞起时瞳孔骤缩——持卡人照片分明是母亲年轻时模样，电子芯片遇水显影出父亲的字迹：冉冉，若见此卡，我己不在人世。
往生殿第三层冰棺，切记不可......水波突然剧烈翻涌，五十米外的排水口亮起幽绿磷火。
七个戴傩面的葬仪社成员踏浪而来，为首者手持的招魂幡上，房地产大亨的脸正在融化成尸蜡。
更恐怖的是，他们脚下踩着具浮尸——最新失踪的互联网新贵右手戴着江诗丹顿，后颈的条形码纹身正在渗出血珠。
"坤字·土河车！
"安冉甩出十张钛箔符咒。
混凝土管壁应声软化，混着朱砂的泥浆化作三头巨蟒扑向敌人。
趁对方结印防御时，她拽着顾沉跃入污水河，暗流中漂浮的苹果手机残骸闪烁着走马灯似的生前影像。
顾沉的右眼在水下突然透视到河床——森森白骨堆成祭坛，所有尸体都戴着玄门法器：秦家的赶尸铃卡在肋排间，楚家的龟甲罗盘嵌进颅骨，而祭坛中央的青铜鼎内，浸泡着九具胸口刻焚心印的童尸。
安冉突然剧烈挣扎，西装裙裂口处的钨钢皮肤开始溶解。
她扯开高领内衬，心口的焚心印正渗出黑血，将周围污水染成墨色。
顾沉这才发现她耳后的皮肤是半透明的，微型电路板在皮下组成奇门遁甲阵图。
前方亮光处传来诵经声。
他们扒住排水口栅栏，看见星辉大厦地下停车场正在举行量子超度仪式：九十九盏引魂灯组成波函数矩阵，穿量子袈裟的僧侣们往服务器机箱贴符咒，散热风扇的嗡鸣与《地藏经》电子音完美共振。
"那是安氏集团的......"顾沉说到一半如坠冰窟。
他认出正在焚香的中年男人——财经杂志封面常客安兆铭。
但此刻这位商业教父正跪在洛丽塔少女面前，少女怀中的兔子玩偶双眼是战国玉琮，嘴角裂到耳根的鲨鱼齿刻满微型往生咒。
当少女舔舐供香时，舌尖分叉成两条刻着生辰八字的青铜锁链。
"五大家族真正的掌舵人。
"安冉在顾沉掌心写了个血淋淋的"尸"字，"借壳还魂的老妖怪，靠夺舍续命的伥鬼。
"葬仪社的铜***穿透水波。
安冉突然咬破舌尖，用血在顾沉眉心画遁形符："子时去永安公墓7排14座，你父亲的......"推力从背后袭来，顾沉被暗流卷走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安冉撕开焚心印的表皮——机械心脏泵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混着金粉的朱砂。
中山装男人手中的魂幡突然癫狂舞动，幡面人脸发出二十年前的录音："青岚兄，往生咒的代价你可还清了？
"漂出两公里后，顾沉爬上岸。
浸水的手机突然自动开机，二十个未接来电都是古董店座机。
当他回拨时，听筒传出磁带倒带般的杂音："顾先生，您母亲寄存在第三信托银行的遗物，将在今夜子时焚毁。
"暴雨倾盆而下，胸前的青铜吊坠不知何时己化作钥匙。
便利店电视正播放突发新闻：星辉大厦爆炸现场挖出九具金丝楠木棺，棺内富豪尸身戴着与安冉同款的电子道簪。
而遇难者名单首位，赫然是正出席发布会的安兆铭。
此刻距离子时还剩西小时十三分。
顾沉抹去脸上的污水，却发现掌心浮现出与安冉相同的焚心印，正随着心跳侵蚀腕表。
表盘玻璃映出的倒影里，右眼瞳孔中浮现出血色人影，正用父亲的口型无声诉说："快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