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把书放下？
"林骁一把抽走他手里的精装诗集，"今天周毅生日，我可是赌上三年室友情才把你从图书馆挖出来的！
""我不认识什么周毅。
"喻清伸手想抢回书，却被林骁敏捷地塞进自己包里。
"我辩论社的队友，校篮球队主力控卫。
"林骁推着他往中央卡座走，"而且他队友都会来，听说祁野也——""祁野？
"喻清脚步一顿，浅色瞳孔在酒吧霓虹下微微收缩，"那个传闻中把啦啦队长弄哭的篮球队长？
""哟，原来你也听说过我们A大风云人物？
"林骁坏笑着凑近，"怎么样，对他有兴趣？
"喻清整了整衬衫领口，这件浅蓝色的牛津纺是他最喜欢的一件，带着外婆从江南寄来的手工栀子洗衣液的气息。
"我只想知道要避开哪些人。
"卡座里己经坐了七八个人，喻清一眼就认出了周毅。
不是因为他特别突出，而是当其他人都在碰杯喧哗时，只有他安静地坐在角落看手机，偶尔抬头对递酒的人笑笑。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手臂线条结实但不夸张，与喻清想象中运动员的张扬完全不同。
"林骁！
"周毅看到他们时眼睛一亮，左脸颊露出个小小的酒窝，"这位是？
""我室友喻清，文学院三年级的瑰宝。
"林骁把喻清推到前面，"你说带个人不介意吧？
""当然不。
"周毅往旁边挪了挪，给两人让出位置，"欢迎你，喻清。
"喻清小声道谢，刚坐下就听见门口一阵骚动。
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来，黑色皮衣随意地敞开着，里面紧身灰色背心勾勒出饱满的胸肌轮廓。
他一来就勾住周毅脖子："寿星躲这儿干嘛？
兄弟们等着灌你呢！
""祁野，轻点！
"周毅挣扎着，"介绍下，这是林骁，辩论社的，这是他室友喻清。
"祁野随意地朝两人点点头，目光在喻清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开："走吧，都等着呢。
"他拽起周毅时，喻清注意到他右手腕内侧有个小小的船锚纹身。
喻清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那里有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是十西岁那年试图用美工刀剜去腺体时留下的。
主卡座热闹得令人窒息。
十几个alpha围着巨大的冰桶玩酒桌游戏，祁野坐在中央像头慵懒的雄狮，时不时爆发出低沉的笑声。
喻清缩在角落，小口啜饮林骁给他点的无酒精莫吉托。
"不适应这种场合？
"周毅不知何时坐到他旁边。
喻清摇摇头，一缕浅栗色刘海垂落在眼前："只是觉得吵。
""理解。
"周毅笑了笑，眼角泛起细纹，"其实我也不喜欢，但队友们..."他话没说完，一个空酒瓶突然飞过来，周毅条件反射地抬手挡在喻清面前。
酒瓶擦过他小臂，在墙上砸得粉碎。
"操！
谁扔的？
"祁野的声音压过音乐。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一个染红发的男生脸色煞白："野哥，我不是故意的..."祁野大步走来时，喻清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但对方只是抓起周毅的手腕检查："没事？
""能有什么事。
"周毅抽回手，指了指满地玻璃渣，"倒是你管管这帮猴崽子。
"祁野的目光这才落到喻清身上："没吓到文学系的小少爷吧？
"那语气让喻清想起高中时往他课桌塞恐吓信的alpha同学们。
他首视祁野的眼睛："我看起来很容易受惊？
"祁野挑了挑眉，突然拿起桌上半杯琥珀色液体："那敢不敢喝真的？
""祁野！
"周毅皱眉。
"开玩笑的。
"祁野把酒杯放回桌上，却故意没放稳。
威士忌洒出来，正好泼在喻清衬衫下摆。
冰凉的液体透过布料触到皮肤，喻清猛地站起来。
浅色衬衫瞬间变得透明，贴在腰腹处。
"操，老子的麦卡伦25年..."祁野盯着自己皮衣上溅到的酒渍。
喻清抓起餐巾纸："对不起，我不是...""行了。
"周毅打断他，递给祁野一包湿巾，"你自己非要逗人家，怪谁？
"祁野冷哼一声，脱下皮衣甩了甩："晦气。
"他转身走回人群，再没看喻清一眼。
"别在意。
"周毅递给喻清一包纸巾，"他喝多了就这德行。
"喻清默默擦拭着衣服，心想这大概是他参加过最糟糕的聚会了。
他抬头想找林骁说先走，却发现室友己经和那个红发女生玩起骰子，显然暂时不需要他。
"我去下洗手间。
"他对周毅说。
洗手间比想象中干净，但镜子里自己的样子还是让喻清叹了口气。
衬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隐约透出腰线的轮廓。
他用纸巾蘸水小心擦拭着酒渍，突然听到身后隔间传来剧烈的呕吐声。
门板被猛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出来。
喻清倒吸一口冷气——是祁野。
"让...让一下..."祁野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他扑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就往脸上泼。
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在敞开的领口里，消失在锁骨凹陷处。
喻清想避开，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
祁野整个人热得像块烙铁，呼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酒精味。
他眯着眼打量喻清，突然凑近嗅了嗅："你身上...什么味道？
""是你洒的酒。
"喻清试图抽回手。
"不是..."祁野的鼻尖几乎碰到喻清颈侧，"是...栀子花？
"喻清僵住了。
这么淡的香味正常人根本闻不出来。
还没等他反应，祁野突然做了一个让两人都震惊的动作——他低头吻住了喻清。
这个吻带着威士忌的辛辣和柠檬的酸涩，蛮横地撬开喻清的唇齿。
祁野的手不知何时己经扣住他的后脑，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他的腰。
喻清瞪大眼睛，双手抵在对方胸膛上却推不动分毫。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野哥又跑哪去了？
该不会吐死——***！
"祁野像是被惊醒，猛地松开喻清。
他迷茫地眨眨眼，目光在喻清涨红的脸上停留两秒，然后转身就走，仿佛刚才那个吻只是喻清的幻觉。
"哇哦..."门口的男生吹起口哨，"野哥牛逼啊，男女通吃！
"祁野摆摆手，含混地说了一句"别闹"，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全程没有回头，没有解释。
喻清站在原地，指尖颤抖地触碰自己发麻的嘴唇。
镜中的他眼眶发红，嘴唇微微肿胀，衬衫领口还被扯开了一颗扣子。
"你...还好吗？
"周毅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表情复杂。
喻清猛地回神："很好。
"他推开周毅冲了出去，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把《荒原》忘在了洗手台上。
林骁在酒吧门口追上他："怎么了？
突然就跑出来...""没什么。
"喻清声音沙哑，"只是想起明天早课要交论文。
"回宿舍的路上，林骁的手机不断震动。
他看了一眼，表情变得古怪："周毅说...祁野喝断片了，明天肯定不记得今晚的事。
"喻清冷笑："最好永远别记得。
"他没有告诉林骁的是，当祁野吻他时，他闻到了对方后颈散发出的、被酒精掩盖的雪松气息。
而更可怕的是，在那一瞬间，他竟然可耻地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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