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的手术镊纹丝不动，继续调整着女孩眼眶里那根跳动的视觉神经。
义眼瞳孔收缩的瞬间，诊所天花板突然渗出蓝色黏液，金属板在黏液侵蚀下显露出血肉般的纹路。
"眼球液压系统正常。
"陆昭的声音被警报声切碎，"就是有点认生。
"女孩的喉咙里发出电子合成般的咯咯声。
她的机械胃袋正在痉挛，皮肤下凸起游走的金属颗粒。
陆昭瞥了一眼墙上跳动的倒计时——00:47，00:46...数字在渗血的墙面显得格外刺目。
窗外传来履带碾过废墟的轰鸣。
探照灯穿透雨幕，在诊所墙面上切出锐利的光痕。
陆昭的视网膜上浮起红色警告：[昆仑工业清剿部队][武装等级：诛神型]手术台突然剧烈震动。
女孩猛地抓住陆昭的白大褂，布料在她金属化的指尖下碎裂。
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医生...它在吃我..."陆昭扯开她的衣领。
皮肤下的机械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形成一张精密的电路图。
他毫不犹豫地折断自己左胸第三根合金肋骨，断口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闪烁着蓝光的纳米机械群。
"最后一课。
"他将肋骨尖端插入女孩胃部，"怎么消化捕食者。
"肋骨在接触胃液的瞬间生长出晶状体突触，与她的消化系统完美融合。
女孩突然弓起身子，喷出一股银色液体。
那些液体在空中凝结成微型无人机，机翼上清晰烙印着昆仑工业的莲花徽记。
"有意思。
"陆昭接住一滴银色液体，看着它在掌心变成手术刀形状，"生物3D打印机。
"装甲车撞碎大门的巨响震落了药柜上的玻璃瓶。
陆昭在漫天飞溅的玻璃碎片中转身，看到十二个全副武装的清剿队员冲进诊所。
他们的机械义眼统一闪烁着猩红光芒，胸口装甲板上刻着相同的编号：X-09。
为首的队长举起改装过的脉冲枪，枪管开始充能。
陆昭突然笑了，将染血的肋骨插入地面。
以接触点为圆心，半径十米内的金属装备开始急速锈蚀。
狙击子弹在距离他太阳穴20厘米处悬停，弹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氧化成红色粉末。
清剿队员的机械义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关节处的润滑油变成了黑色结晶。
[局部熵值-47%][时间流速0.3x]陆昭走过他们身边时，每个人的瞳孔都映出他背后浮现的饕餮虚影。
队长挣扎着抬起正在腐朽的手臂，脉冲枪却调转方向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医嘱第一条。
"陆昭捡起地上还在抽搐的机械手指，"别用盗版义体。
"诊所后门突然爆开。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瘦小身影踉跄着冲进雨幕，她的右眼闪烁着不正常的红光。
陆昭的视网膜上跳出一条新信息：[生物信号丢失][追踪程序己激活]他看向手中那截机械手指，发现末端的识别芯片正在发烫。
芯片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第九容器回收计划-第二阶段"远处的天空亮起刺目的白光。
陆昭眯起眼睛，看到三架昆仑工业的垂首起降机正撕开雨幕。
机腹下悬挂的培养舱里，隐约可见某种生物在蓝色液体中蠕动。
女孩的身影在废墟间忽隐忽现。
她的机械胃袋持续运作着，沿途呕吐出银色液体。
那些液体在雨水中自动组装成微型侦察机，朝着不同方向飞去。
陆昭按了按自己左胸的伤口。
断裂的肋骨正在重生，新生的骨骼表面浮现出与女孩胃袋相同的机械纹路。
他的饕餮基因在血管里歌唱，那是发现同类的喜悦。
"原来如此。
"他对着起降机方向举起手术刀，"我们都是叛逃者。
"诊所的自毁程序在这一刻达到临界点。
金属墙面开始向内坍缩，将那些还在挣扎的清剿队员包裹其中。
陆昭最后看了一眼正在折叠的空间，转身走进暴雨。
他的白大褂在风中翻飞，内衬上密密麻麻缝着十二个培养舱的照片。
最角落的那个舱体编号，正在雨水的冲刷下逐渐清晰：X-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