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儿子回来了
府内的灯火彻夜通明,九盏鎏金宫灯沉挂在门前,烫金喜字贴满房内喜气洋洋苏明月身着一袭月白织锦长袍,绣着金丝缠枝莲纹,领口用藏青缎子滚边,盘扣上缀着圆润的东珠,十分华贵,举手投足间,都是官家公子的从容之态。
丝竹乐声伴随着宾客们的议论声传来。
“听说苏老爷找了二十年前丢失的嫡子?”
“丢了二十年还能找到,就不怕有人冒充?”
二房苏瑾义端着茶盏冷笑,眼神如鹰隼般盯着苏明月,怎么也不信这真的会是苏崇山那小子。
“大少爷!
真的是大少爷!”
老管家颤巍巍扑到她身前,沧桑的眼泪滴在苏明月手背,“当年您走丢后,老奴每日都在祠堂烧香祈求少爷平安无事早日回府。”
“苍天有眼呀!
让我们少爷顺利长大,跟明月长的一看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亲兄妹!”
老奴的哭声惊动了阖府的宾客,廊下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二房众人来得极快。
苏明霞踩着粉色绣鞋抢在最前面,她讽刺道:“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也敢冒充我苏家嫡长子?”
她身后,二房夫人周翠翠正斜眼冷笑,眼神像淬了毒的银针。
苏明月垂眸掩住眼底寒光,喉间压出低沉喑哑的嗓音:“二婶可知我左肩有枚朱砂痣?
五岁那年在马球场上,是您亲手将我从踏空的惊马上拽下来。”
她扯开衣领,狰狞的疤痕露在众人面前,与周翠翠印象中的分毫不差。
“这等隐秘,必是买通了内宅下人!”
二房苏瑾义赶来,放言道:“伤疤可以模仿,可苏家大少爷出生时右耳后有颗痣,你敢摘下冠冕让众人验看吗?”
话音未落,苏明月己解开发冠。
青丝如瀑倾泻时,右耳后豆大的墨痣赫然入目。
她抬眼望向主位上沉默的父亲,眼角微湿:“父亲,当年孩儿落水后被渔家所救,辗转多年才寻回京城。
这些年,孩儿无时无刻不想着归家……”"你既说被渔家所救,可知渔村何处?
村民姓名是甚?
"苏文远猛地拍案而起"南浔村,村长姓陈。
这帕子是养母所绣,她临终前还念叨,要我带着这帕子找回家。
"二房众人面如死灰,苏明霞手中的茶盏"啪嗒"坠地,在寂静中炸响。
这帕子正是他们当年塞进苏崇山嘴中用来迷晕他的帕子。
苏瑾义的瞳孔骤然收缩,紧握的拳头渗出冷汗,而周翠翠的粉脸瞬间褪去血色,活像尊惨白的瓷像。
“这块帕子,养母说可是在捡到我时,就在身上带着的。”
苏明月将帕子掷在案上,声音冷得像腊月里的冰棱,“怎么会和二婶手上的那块样式如此相像?”
她目光扫过二房众人,突然冷笑,“哦对了,帕角还有一些污渍,像沾了什么一样。”
苏明月长剑出鞘,寒光映得苏明霞惨白的脸忽明忽暗,"十年前,我失踪的那天,二婶晨起特意找了新帕子替我擦拭嘴角的污渍,正巧,与养母给我的这个金线绣法分毫不差。
"她猛地扯过周翠翠身边瑟瑟发抖的老仆,"张嬷嬷,要不要把您藏在佛堂暗格里的地契取出来?
"苏瑾仁得知真相后,脑袋一阵眩晕,踉跄扶住太师椅:"瑾以,你当真..."话音未落,苏明月突然掀翻宴席,酒盏菜肴泼洒间,一柄短刃首取苏瑾义咽喉。
寒光乍现时,苏瑾义旋身挥剑,她趁机用剑锋挑开对方衣襟,露出腰间暗绣的"人牙子"密符。
"好二叔!
"苏明月剑尖抵住对方心口,"这些年您趁我失踪为由,吞并了多少田产?
账房先生临终前的供状,此刻就在父亲书房。
"他转头望向泪流满面的苏瑾仁,"兄长,兄长,这人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疯子!
兄长救我,我怎么会害崇山呢!”
满堂宾客交头接耳的低语声此起彼伏,有惊叹,有疑惑,更有对苏家内斗的揣测。
苏明月长剑归鞘,俯身行了个谦逊的长揖:“是崇山心急莽撞,让二婶受惊了。
今日是认亲大喜,这些陈年旧账,还请父亲定夺。”
她垂眸掩去眼底锋芒,姿态恭顺得仿佛方才剑指二房的人不是自己。
苏瑾仁扶着桌案的手指微微发颤,望着被眼前的二弟,喉结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二房众人如惊弓之鸟,苏瑾义瘫坐在地,发髻散乱,眼神却在慌乱中闪过一丝阴鸷。
苏瑾仁道:“不管如何,人回来了就好。”
他转头吩咐管家,“今日的事先如此...都散了吧。”
丫鬟们忙不迭收拾满地狼藉,丝竹声重新响起,却比先前多了几分刻意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