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溪畔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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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娃蹲在溪边青石上,裤腿卷到膝盖,冰凉的溪水没过脚踝。

晨雾还未散尽,远处二丫家的炊烟己攀上老槐树的枝桠。

他握着捣衣杵有一下没一下地捶打粗布衫,水花惊散了石缝里觅食的柳条鱼,银鳞在熹微的晨光里闪成碎银子。

"三娃子!

"王猎户粗粝的嗓门惊飞了芦苇丛里的白鹭。

络腮胡汉子扛着新打的野兔走近,皮靴踩得卵石嘎吱作响:"昨儿在断龙崖下见着个稀罕物。

"他神神秘秘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青黑色的鳞片在粗麻布里泛着幽光。

林三娃在衣襟上擦干手,指腹刚触到鳞片边缘就缩了回来。

这物件摸着温润如玉,边缘却锋利得能割破皮肉。

更奇的是鳞面暗纹,晨光斜照时竟似有金砂流动,蜿蜒的纹路像极了祠堂山神像爪下的云纹。

"县里货郎说值两吊钱哩。

"王猎户用草绳将鳞片穿了个孔,套在三娃脖颈上,"给你当生辰礼。

"冰凉的鳞片贴着胸口,三娃忽然想起去岁冬至,瞎眼阿婆摩挲着山神像断裂的鹿角呢喃:"鳞甲现世时,地脉要翻身......"日头攀上东山头,溪水渐渐泛起暖意。

三娃挎着洗衣篮往家走,鳞片随着步伐轻叩胸口。

路过村口土地庙,见货郎正与里正比划新到的货品。

杏黄旗插在扁担头,旗面朱砂绘的兽首在风中狰狞,眼窝处两个黑洞看得人心慌。

"青云观新画的镇煞符!

"货郎唾沫星子飞溅,"昨儿刘家村闹黄大仙,请了这旗子去......"话头被碾米的石磨声打断,新收的粟米正顺着磨槽淌成金瀑。

三娃注意到货担上挂着的青铜风铃,每片铃舌都刻着兽面纹,与他胸前的鳞甲纹路仿佛同出一脉。

二丫蹲在自家篱笆院前择菜,辫梢的红头绳在风里一荡一荡。

"三娃哥!

"少女扬起沾着泥星子的脸,"晌午来家吃豆腐脑,我娘新点的卤水。

"她腕上戴着端午时三娃编的艾草绳,经夏的艾叶早己枯黄,却还留着淡淡的药香。

豆腐坊里蒸汽氤氲,石磨吱呀转着圈。

三娃帮着往磨眼里添豆子,乳白的浆汁顺着沟槽汇入木桶。

二丫娘忽然"咦"了一声,铜勺在豆腐锅里捞起个物什——半片青铜甲沾着豆渣,锯齿状的裂痕与他颈间的鳞片严丝合缝。

暮色染红窗纸时,三娃蹲在自家门槛上磨柴刀。

鳞片贴着胸口发烫,暗纹在暮色里泛着血光。

瞎眼阿婆拄着枣木杖路过,兽牙串突然叮当作响。

"后生......"她枯枝般的手抓住三娃腕子,"月圆夜莫近水......"这话在子夜时分得了应验。

三娃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往后院茅房去。

月光泼得满地银白,井台边的老柿树在地上投出张牙舞爪的影。

他正要解裤带,忽见井水泛着诡异的青芒,水面浮着个模糊的白影——斗笠轻纱,袖口九瓣莲纹若隐若现。

鸡鸣撕破寂静时,井水己复归平静。

三娃瘫坐在井沿,掌心被鳞片硌出红印。

晨雾漫过院墙,隔壁传来二丫娘吆喝鸡仔的声响,仿佛昨夜种种皆是幻梦。

只有井台青苔上几滴未干的水渍,泛着与鳞片同色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