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铜钱入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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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的梆子声混着秋雨砸在瓦片上,孟瑶蜷缩在后罩房的通铺角落。

八人合住的屋子里浮着霉味,窗缝漏进的风吹得油灯忽明忽暗。

同屋的秋菊鼾声如雷,翻身时露出腰间青紫——那是白日里顶撞周嬷嬷挨的藤条印。

"喀嗒。

"孟瑶忽然按住枕下的铜钱串。

借着闪电的刹那光亮,她看见床板缝隙里卡着片泛黄的纸。

抽出来竟是半张永昌三年的盐引凭证,盖着模糊的户部大印——正是父亲生前追查的那种。

"姐姐好睡法。

"斜对角的春杏支起身子,"前日投井的翠儿,也爱半夜翻腾。

"惊雷炸响的瞬间,孟瑶看清她腕上缠着串菩提子——每颗珠子都用朱砂点了红,像极了审计报告里的异常标注。

卯时的井水冷得刺骨。

孟瑶揉着冻红的手指,忽然发现今日送来的衣裳大有蹊跷:三件杭绸首裰沾着松烟墨,五条罗裙染着胭脂色,最底下竟压着件玄色劲装,袖口用金线绣着浪涛纹。

,"这是外院侍卫的衣裳。

"管事的张婆子甩着藤条,"仔细着洗,蹭破丝线扣你半月银钱。

"孟瑶浸湿绸衣时嗅到股铁锈味。

前世跟着法务部查洗钱案的经验让她指尖发颤——这分明是稀释过的血腥气。

她借着拧水的动作翻看衣襟,在夹层里摸到粒硬物,竟是被血糊住的东瀛金豆。

"死丫头磨蹭什么!

"藤条抽在青石板上溅起水花。

孟瑶顺势将金豆塞进皂角盒,抬头时换上惶恐神色:"嬷嬷恕罪,奴婢从未见过这般好料子..."申时三刻的厨房飘着杏仁酪的甜香。

孟瑶捧着浆洗好的衣裳路过灶台,忽然被个陶罐绊住脚步——二十口炖盅在蒸笼上冒着热气,可今日老夫人分明在佛堂茹素。

"瑶丫头来搭把手。

"胖厨娘往她怀里塞了食盒,"把这送去听雨轩,说是新制的茯苓糕。

"穿过竹林时,孟瑶数着食盒的雕花——六十西朵莲瓣暗合八八之数。

掀开盒盖的刹那,她险些摔了托盘。

哪有什么糕点,红绸垫上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枚金锭,底款刻着内库的"天启通宝"。

"看够了吗?

"假山后转出个月白身影。

赵明轩把玩着鎏金匕首,刀尖正挑着她皂角盒里的东瀛金豆:"三等丫鬟月钱五百文,这金豆子够你洗十年衣裳。

"孟瑶后退半步,后腰抵住冰冷的太湖石。

雨后的青苔滑腻如蛇,她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漕运堪舆图》,浪涛里也藏着这样的刀光。

"少爷容禀。

"她解下腰间铜钱串,"奴婢今晨洗衣时,在您侍卫的衣裳里发现此物。

"金豆子坠在麻绳上晃悠,与铜钱碰撞出清越声响。

赵明轩的匕首停在半空。

暮色漫过竹林,孟瑶清晰看见他瞳孔骤缩——那金豆侧面錾着细小的浪花纹,与父亲密账中私盐船的标记如出一辙。

"你会算账?

"少年忽然收刀入鞘,"明日去藏书阁,把万历二十三年的漕运账册理清楚。

""奴婢不识字。

"孟瑶把铜钱串收回袖中,"但若少爷肯给这个数..."她蘸着露水在石上写了个π值,"奴婢能算出松江府去年少缴的三成船税。

"惊鸟扑棱棱掠过屋檐,赵明轩突然放声大笑。

他解下腰间鎏金铜秤抛过来:"好个会算船税的浣衣婢!

"铜秤坠入怀中的刹那,孟瑶触到秤杆底端的刻痕。

那是父亲独创的验算法——用河图洛书推演出来的校验码,本该随着那场大火湮灭在十年前。

戌时的更鼓响过三遍,孟瑶跪在佛堂外的青石板上。

檀香味混着秋海棠的甜腻从门缝渗出,她数着念珠碰撞的声响——老夫人每数到三十三遍就往功德箱投枚铜钱。

"进来吧。

"苍老的声音惊飞梁上燕。

孟瑶迈进门槛时,看见供桌上的白玉观音掌心向上,托着的不是杨枝净瓶,而是把鎏金算盘。

"听说你今日得了明轩的铜秤。

"老夫人捻着沉香木佛珠,"可知道赵家祖训?

"孟瑶盯着她腕间佛珠——玛瑙珠子间混着三颗镂空银球,随着动作发出碎银轻响。

前世审计珠宝公司时她见过类似工艺,那是能藏密信的机关珠。

"持秤者掌家。

"她伏身行礼,"秤不离星,星不离斗。

"佛珠突然断裂,银球滚落脚边。

老夫人俯身拾珠时,发间金凤衔的东珠正映出孟瑶袖中的铜钱串——九枚铜钱在幽光里显出诡异的青绿色,正是户部失窃的那批官银铜料。

佛珠坠地的脆响惊醒了梁间栖鸦。

郑氏弯腰的瞬间,金凤步摇垂落的东珠正巧映着孟瑶腕间的铜钱,那抹青绿如同十年前苏州铸币厂地窖里的鬼火,在她眼底燎出一片血色记忆。

**”武德七年的官铜...竟真还有余孽。

“**指甲掐进掌心檀木佛珠的刻痕里,那是她执掌赵家三十年来头回失态。

当年户部来人查封铜矿时,她亲手把最后三筐铜料沉进太湖,怎会想到这幽冥般的青绿会缠在个浣衣婢腕间?

**”林氏临终前攥着的,也是这般颜色的铜钱。

“**眼前忽然浮现先儿媳惨白的脸。

那个总爱穿月白衫子的女人,生产那日死死攥着枚私铸钱,接生婆子掰开她手指时,铜绿染了满手,像中了蛊毒。

稳婆当夜暴毙,这事被压成难产血崩,如今想来...**”孟...“**郑氏借着拾银球的动作打量少女眉眼。

是了,这丫头的眼尾也微微上挑,与当年那个在铸币坊查账的孟主事如出一辙。

那年暴雨夜,她隔着马车帘见过那双眼睛——清亮得能照出人心里的鬼。

**”好个李代桃僵。

“**银球机关珠里的盐引碎片硌着掌心,老夫人忽然想笑。

十年前她派人追杀孟家遗孤,却得回报说女婴夭折,原来是被调了包。

这丫头怕是带着血仇来的,却不知赵家祖坟里早埋着孟氏宗祠的断碑。

**”倒比淑儿聪慧。

“**郑氏摩挲着断开的佛珠绳,想起嫡孙女出嫁前连《女诫》都背不全。

眼前这丫头解鸡兔同笼时的利落劲儿,倒像极了自己少女时替父亲查盐引的模样。

可惜啊,这双该打算盘的手,偏偏生在了仇家血脉里。

**”且看是东风压西风...“**老夫人缓缓首起身,腕间玛瑙珠碰着孟瑶递来的铜钱串。

当那抹青绿掠过东珠时,她清晰看见铜钱边缘的浪花纹——正是赵家漕船暗舱的标记。

原来十年前沉湖的铜料,早被铸成钱币混入市井。

**”好个一石三鸟。

“**郑氏忽然通体生寒。

当年林氏难产、孟家灭门、官铜失窃,竟被织成张她至今方看清的网。

眼前这低眉顺眼的丫头,究竟是棋子还是执棋人?

**”且用你这把刀。

“**她将银球按回佛珠,慈祥笑意漫过眼底杀机。

明日就让周嬷嬷把这丫头调去佛堂抄经,那尊白玉观音掌心的鎏金算盘,正缺个通晓机关数的祭品。

### **赵府人物谱系与居所布局**#### 家族脉络**赵明轩**(字怀瑾)- 排行:嫡出三少爷(上有长兄、二姐,下有三弟)- 生母:先夫人林氏(原扬州盐运使之女,难产而亡)- 现居:**听雨轩**(西跨院临水而建,檐角悬青铜风铃,室内藏暗格通往后巷)**赵明远**(长兄,字伯衡)- 掌管:账房与田庄- 性格:古板守成,右腿微跛(十岁坠马所致)- 居所:**墨耕堂**(东院毗邻账房,院中植百年老松,案头供断成两截的马鞭)- 妻室:王氏(户部侍郎庶女),居**缀锦阁****赵明淑**(二姐,己出嫁)- 夫家:临安知府次子- 闺阁旧址:**栖霞阁**(现堆放年节祭器,窗棂上仍可见幼时刻度——记录月钱数额)**赵明锐**(三弟,年十三)- 居所:**扶摇斋**(北院最小院落,檐下悬二十八宿铁片,擅制机关)- 特征:左撇子,收集陨铁,曾把孟瑶的铜钱熔了做指南鱼**赵老太爷**(名文渊,己故)- 生前居:**藏墨阁**(现为家族禁地,供漕运堪舆图与御赐龙头秤)**现任家主赵崇礼**(赵明轩之父)- 官职:江南织造局督办(常年驻苏州)- 居所:**澄心堂**(中轴正院,空置十年,梁间悬七弦琴落满灰)**老夫人郑氏**(明轩继祖母)- 居所:**慈安堂**(带小佛堂,地下藏冰窖改银库)- 心腹:周嬷嬷(掌刑)、秦账房(聋哑)### 居所地理图谱**东轴线**1. **墨耕堂**(长兄):五进院带演武场,西厢房存二十年漕运账册2. **百味园**:厨房所在,地窖有暗道通黑市3. **账房**:三重铁锁,窗纸浸桐油(防孟瑶偷看)**西轴线**1. **听雨轩**(明轩):临荷花池,书房地板下藏水文图2. **扶摇斋**(三弟):屋脊装青铜司南,院中埋自制地雷(炸过茅厕)3. **浣纱坞**:丫鬟居所,孟瑶住丙字三号房(床板刻满算草)**北轴线**1. **慈安堂**(老夫人):佛龛后设九宫格暗门2. **藏墨阁**(禁地):戌时自动上、锁,曾有丫鬟见磷火飘出**南轴线**1. **澄心堂**(家主):门前铜鹤衔的玉盘实为日晷2. **迎晖厅**:待客用,八仙桌腿中空藏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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