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簌簌落下的尘灰迷了眼,她舌尖还残留着蜡丸的苦味——那枚藏着哑药的毒丸原是给苏婉柔备的。
"楚、明、凰。
"萧景珩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拇指重重碾过她锁骨处的朱砂痣。
那是楚氏皇族女子生来就有的印记,形如展翅火凤。
窗外忽的炸开惊雷,楚明凰趁机抬膝顶向他胯间。
萧景珩闷哼着松了力道,她反手甩出袖中银簪,簪头淬的"醉骨香"擦着他耳廓划过,在紫檀木柱上蚀出个焦黑的洞。
"龟儿子下手忒毒!
"萧景珩突然蹦出句蜀中骂,惊得楚明凰指尖一颤。
这杀神分明是幽州长大的,怎会她故土的方言?
瓦片碎裂声骤起,三个黑衣人破窗而入。
领头那个使的九节鞭带着湘西土腔:"格老子的,两个都要见血!
"鞭梢铁刺首取萧景珩面门,却在距他三寸处被什么东西绞住——月光下隐约可见细如蛛丝的银线,正泛着诡异的蓝光。
"傀儡丝!
"楚明凰瞳孔骤缩。
这是天机阁豢养的"提线奴"惯用的杀人技,当年楚宫三千禁军就是被这种丝线割成碎块。
她猛地扯散发髻,乌发间坠着的铜铃铛叮当乱响——楚地驱傩用的镇魂铃!
黑衣人动作顿时凝滞,眼白泛起死鱼般的灰。
萧景珩趁机挥剑斩断丝线,反手将楚明凰拽到身后。
他掌心滚烫,贴着少女冰凉的腕子:"会跳傩戏不?
""哈?
"楚明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着腰旋出个圆弧。
玄铁镣铐撞在剑刃上迸出火星,萧景珩竟是用她的锁链作引,将傀儡丝尽数缠在剑锋。
"阴曹路窄,给爷唱段《破阵子》!
"萧景珩突然扯开她腰间系带,锦缎抛向半空的刹那,三道淬毒弩箭破风而来。
楚明凰就着旋转的势头抬腿踹翻案几,冰裂纹瓷瓶轰然炸裂,飞溅的瓷片正中最矮那个刺客的眼窝。
"嗷!
日你先人板板!
"刺客捂着脸惨叫,竟是地道的巴蜀口音。
楚明凰心头一凛,这些傀儡奴竟还保留着方言记忆,天机阁的炼魂术又精进了。
萧景珩突然从后贴上来,湿热气息喷在她耳后:"楚家的千机变,你才学了五成。
"说着握住她右手,指尖抵着腕脉猛地发力。
楚明凰只觉得整条胳膊像被火钳烙过,袖中暗藏的暴雨梨花针匣应声弹出。
"你!
"她惊怒交加,这杀神怎会楚氏机关术的启动诀?
针匣机关己开,三十六根浸过蛇毒的银针呈天女散花之势激射而出。
两个刺客瞬间被扎成刺猬,皮肤下鼓起游走的黑线,眨眼间便化作两滩血水。
最后那个独眼刺客突然怪笑起来,撕开衣襟露出心口靛蓝蝎子纹:"阁主有令,楚女归巢!
"说罢咬破后槽牙,一股青烟从七窍涌出。
萧景珩疾退三步,扯过屏风上的鲛绡帐裹住楚明凰:"闭气!
"毒烟触到烛火轰然爆燃,楚明凰左肩旧伤突突作痛——那是三年前火器走火留下的疤。
混乱中有人攥住她脚踝往外拖,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
"撒手!
"她抄起烧着的门闩往后捅,却听见苏婉柔娇滴滴的惊呼:"殿下当心!
"紧接着是利刃入肉的闷响,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