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师父坐在后座看向副驾驶的中年人,这中年人叫刘世杰,我叫刘叔。
“这趟活还算可以,对方愿意出这个数。”
中年人说着比了个八的手势。
这意思就是这一趟师父可以赚八张红票子。
按规矩,给我们联系活的人自己抽两百,开车的是中年人的儿子,我们己经见过好几次了。
“那家人是怎么死的。”
“唉,别提了,这事说来也挺惨的,他家有两个儿子,死的是老儿子,横死的。”
横死的意思基本死于车祸,不过也包括***或被害,不过这年头***除非男子有病,被害就更不可能了,如今是法治社会,杀人是要偿命的,没有深仇大恨谁也不会主动杀人,所以这死的人大概率是死于车祸。
人正常死亡的叫老,疾病年纪都是有关系的,所以这叫正常死亡。
一般横死的人怨气都会很重,不甘心就此死亡,头七都会回来一趟。
如果安抚的好,回来的鬼魂不会祸害家里,这也是做法事的原因。
路上中年人说了请我们去的那户人家忌讳的东西,让我们注意。
说来也挺有意思的,他家老太太信奉的是佛,却让我们去。
到了那户人家,在此围观的村民是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我与师父好不容易才挤过人群来到院里,就看到院子中央有一处灵棚,下面是一口近三米的棺材。
棺材的材质不是特别材质,看来也是事发突然所以才现订的棺材。
棺材还未扣棺,里面恐怕是一坛骨灰,毕竟被车撞死的人基本很难有完整的尸身,所以也就火化了。
棺材后面有几位身穿寿衣的人,此刻他们正嚎啕痛哭,在外面就能听到他们的哭声。
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让人苦痛,如果这老儿子在有了家事恐怕他的家人后半生也想好了打算。
“妈,道长人来了,我们过去吧。”
一中年汉子身穿寿衣扶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向我们走来。
“道长,有劳了!”
中年汉子说着躬身给师父行礼,师父也是坦然受之,满脸慈善的看着这一大家子。
“好了,开始吧,徒儿开坛。”
我闻言急忙吩咐人取来桌子,盖上黄布将帆布包中的东西该拿的都一一取出放在了该放的位置。
这娴熟的手法是经历了无数次的白事练出来的。
我退到一边站在那一动不动,师父手持毛笔,在桌子上的符纸上写着什么,那熟练的手法与气场将在场围观的众人都是震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符箓画好,师父拿起桌上的桃木剑开始做法。
桃木剑在符箓上划过,一张符箓就贴在了桃木剑上。
这一手将围观的众人都看傻了,都不知道这老道是如何做到的。
笑话,如果师父没本事也不用吃这碗饭了。
只见师父手持桃木剑在空中舞动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什么。
“生魂往生,可入轮回,回魂之日,不可抱怨,人之有命,福寿延长………”话落,只见师父手中桃木剑上的黄纸突然就烧了起来。
这一套下来大概就过去了十分钟不到,师父放下手中桃木剑拿起桌上剩下的那张符箓叠好交给老大。
“这符箓手好,平日戴在身上或是放在屋中都可,如果家中有人身体不适可以将它烧了放入水中服下。”
“谢谢道长,谢谢!”
中年人将那叠好的黄纸双手捧于手中,满是感激与拜服。
我上前收拾东西,再次放入帆布包中背在身上。
我紧随师父离开这里,随后刘叔将我们送回道观。
师父在车中接过那八张红票子就径首下了车回了道观。
我跟在后面一脸的不开心。
“咋了,想什么呢?”
师父回头看我沮丧的模样也是不由得笑了。
“师父,我想吃肉。”
老道听了这话也是心中有些愧疚。
一首以来这徒弟虽然是调皮了些不过能与自己相依为命也呆在这穷山僻壤的地方也是不易。
“嗯,好,默儿想吃什么?”
“面条吧!”
我脱口而出道。
“行,师父回去给你做。”
我却拉住师父上山的脚步摇头道:“师父,我们下山吃吧,我不想吃你做的面条了。”
我在心中抱怨着,您那哪是面条啊,那就是面片。
“好,今天师父带你下馆子去。”
说着师父用他那苍老的大手摸着我的头。
我喜笑颜开的背着包就向山下跑去。
下馆子对于自己来说也是有过的,虽然次数不多,可是山下做的东西是真的好吃,而且还有肉,虽然我知道师父赚钱不易,偶尔改善改善也不是不行的。
下了山来到附近镇里找了家面馆就很自然的找了个位置。
面馆老板是夫妻俩开的,老板娘我只知道姓柳,我叫她柳姨。
“小默来啦,你师徒俩可是有些时候没来了。”
“今天出了趟活,饿了就过来了。”
“接活去啦,小默一定饿坏了,我这就让你叔给你们做去。”
店中还有两桌客人,他们此时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一边吃着碗里的面。
那样子看得我是咽了好几口口水。
师父坐在对面看着我道:“瞧你那点出息!”
我不理师父的话反而是转移视线拿了两双筷子。
“给,师父!”
柳姨也是给我师徒俩夹了一碟小菜先让我们吃着,随后我自己去柜子中拿了两瓶水。
其实我也是想喝那个玻璃瓶的汽水的,可是觉得有些贵就没舍得拿。
说实话一块钱的水都没有我们山上的水好喝,我喝起来有种怪怪的味道。
“默儿,师父不喝,你去换一瓶你爱喝的。”
我听到师父这话有些迟疑,师父是心疼我想让我尝尝那饮料的滋味。
“就喝这个吧,喝饮料对身体不好。”
师父满脸慈爱的看着我,目光中难免有些愧疚。
师父跟我说我是在路边捡来的,当年正值冬天,在路上打算就近找个地方住的师父在雪地里听到了我的啼哭声。
当时冬天的夜晚很冷,师父将我抱在怀中在原地等了近一个小时,见无人来找自己索性就把自己带回来扶养。
这一养就是无数个西季,我天生就淘,三岁时候就追着师父***跑,五岁那年差点把整个道观点了,得亏师父发现的及时才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默儿,这十多年跟师父苦不苦?”
我看着眼中微微泛红的师父笑着道:“不苦,师父养我小,我养您到老。”
师父扭过头去悄无声息的抹了把脸。
我其实都将一切看在眼中,可是我并未多说。
有时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才能让彼此知晓。
懂你的人不用你开口他就明白。
“道长,你们的面好了。”
闻声就闻到一阵阵香气飘来。
两碗面碗很大,最起码比那两桌客人的碗大,而且碗中的面也很足。
我拿起筷子将碗向师父那边靠去,师父也是同样如此,我们俩的碗不出意外的碰在了一起,发出瓷器碰撞的声音。
柳姨看到这一幕也是笑了下转身去了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