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寒冬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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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腊月廿三,梅江面上飘着细如棉絮的冷雾。

刘微微蹲在门槛上数冻僵的蚂蚁,突然听见巷口传来行李箱滚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

穿呢子大衣的女人站在逆光处,卷发上沾着细碎的雪花,手里提着印着"纽约"字样的帆布包——后来微微才知道,那是母亲在布鲁克林的跳蚤市场淘的二手货。

"微微?

"女人的声音带着生疏的颤音,蹲下来要抱她时,呢子大衣蹭过她冻红的鼻尖,有股子陌生的香水味。

微微本能地往奶奶身后躲,仰头望着芳姨的蓝布衫:"奶奶,这个阿姨找谁?

"铝锅里的白粥"咕嘟"冒了个泡,芳姨的茶缸盖"当啷"掉在地上。

雪娘的手悬在半空,指节泛着青白,无名指根还留着制衣厂缝纫机磨出的老茧。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毛绒小熊,塑料眼睛在电灯下泛着呆板的光:"妈妈是微微的妈妈呀......"话没说完,西厢房的门"砰"地撞开,刘建国的中山装还沾着粉笔灰,看见雪娘的瞬间,指尖的烟头猛地明灭。

"你还知道回来?

"他的声音像块冻硬的木柴,踢翻脚边的火盆,炭火星子溅在雪娘的呢子大衣上,烧出几个焦斑,"这五年你管过家里吗?

晴丫头的学费都是我去卖血凑的!

"雪娘的睫毛上凝着雾水,从帆布包底层翻出叠得整整齐齐的美元,纸币边缘还带着大西洋的潮气:"我在美国每天踩缝纫机十六个钟,指甲缝里全是尼龙线......"话尾被刘建国的冷笑截断,他从中山装内袋掏出张皱巴巴的信纸,摔在煤炉上:"蔡仙姑她男人把状子都递到教育局了!

说我破坏军婚!

"微微看见姐姐刘晴的房门开了条缝,十六岁的少女攥着日记本,指节泛白。

五年前母亲离开时,她还能趴在窗台上数飞机,现在却总把自己锁在屋里,缝纫机的"咯吱"声常常响到后半夜。

雪娘转身想抱她,却见刘晴像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领口露出道浅红的抓痕——那是上周父亲摔她日记本时留下的。

巷子深处传来花姑的脚步声,隔着门就拔高嗓门:"哟,雪娘回来了?

带了多少洋货呀......"话没说完就被芳姨推到天井里,老人的银镯子硌着她的手腕:"去去去,没你看热闹的份!

"可花姑的眼睛早瞟见桌上的美元,回去后逢人就说"雪娘在美国傍了个开洗衣店的华侨,难怪看不上穷教师"。

夜里雪娘在缝纫机前补微微的棉裤,脚踏板"咯吱"声混着父亲在东厢房的骂声。

微微趴在姐姐膝头,听见雪娘突然轻声问:"晴儿,你还记得妈妈的味道吗?

"刘晴的笔尖顿在纸上,墨水洇开个墨团:"记得的,是消毒水混着洗衣粉的味道——"话没说完就被父亲的摔盆声打断,搪瓷盆砸在地上的声响,惊飞了檐下越冬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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