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止痛片与空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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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药片与书签凌晨1:17的"不眠书店"亮着鹅黄色的灯光。

陆昭站在哲学区书架前,左手拇指抵着太阳穴,右手食指划过一本本书脊。

他的动作精准得像在拆除炸弹,每次偏头痛发作时,这种机械性的触摸能稍微分散疼痛。

第三粒白色药片从他指间滑落,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垫着这个,药片不会粘在掌心汗液里。

"一个牛皮纸信封递到他眼前。

陆昭抬头,看见一个穿着亚麻连衣裙的女生,她的头发随意地挽在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上一点银色耳钉。

信封角落印着某出版社的logo,内侧有一行钢笔字迹:”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雷蒙德·卡佛。

"谢谢。

"他把药片倒在信封上,喉结滚动,"陆昭。

""温言。

"她指了指他手里的《疼痛的隐喻》,"职业病?

""算是吧。

"他苦笑,"设计止痛药包装的人,自己偏头痛。

"温言笑了,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讽刺得像是村上春树的小说。

"陆昭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一块表盘模糊的老式手表,表带下隐约可见几道淡色疤痕。

她的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很短,中指第一关节处有墨水渍。

"你在找什么书?

"他问,把药片含在舌下。

"一个逃避的理由。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同样的牛皮纸信封,轻轻夹进手中的书里,"你呢?

""一个不逃避的理由。

"书店的咖啡机发出沉闷的轰鸣,他们的影子在书架上交映在一起。

第二章:漏水与朗读雨水顺着公寓楼的外墙渗进来时,温言正坐在窗边整理书稿。

水滴落在她刚校对完的稿件上,晕开了编辑用红笔写的批注。

她叹了口气,看着书架最上层那些精心排列的信封——每一个都标记着不同的书名和页码,里面是她抄录的段落和偶尔写下的感想。

凌晨两点零六分,她抱着被雨水浸湿的校样稿敲响了楼上的门。

陆昭开门时还穿着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的头发有些乱,像是刚放下工作。

"能借我吹风机吗?

"温言说,水珠从她的发梢滴落。

他侧身让她进门:"其实楼下停电了?

""其实,"她笑了,"我看到你灯还亮着。

"陆昭的公寓整洁得近乎冷漠,只有工作台上散落着几个药盒设计稿。

温言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未完成的城市速写,角落里标着日期——三年前的某一天。

吹风机轰鸣声中,她看见他拿起她带来的校样稿,小心地一页页分开。

"《爱欲之死》的新译本?

"他问。

"嗯,但我觉得这个译者把passion翻成***太首白了。

"温言用毛巾擦着头发,"原文里那种自我消解的意味全没了。

"陆昭递给她一杯热茶:"读给我听听?

"于是那个雨夜,温言的声音伴随着窗外渐弱的雨声,念着关于爱情如何在现代社会变成一种"无菌的冒险"。

陆昭闭着眼睛听,偏头痛奇迹般地减轻了。

第三章:依赖与距离三个月后的周西下午,陆昭的止痛药用量从一天三粒减到了三天一粒。

他的设计总监拍着他的肩膀说新系列药盒设计"有温度",但他知道那些弧度与开口的设计灵感全都来自温言随手给他的那些信封。

温言依旧每周三晚上来书店,依旧用空信封当书签。

只是现在,那些信封偶尔会出现在陆昭的抽屉里——里面有时是一段她喜欢的诗,有时只是一句"今天路过花店,雏菊开得很好"。

某个阳光过分明亮的午后,陆昭在温言的编辑部楼下等她。

她匆匆跑出来,头发被风吹乱,手里攥着一个淡蓝色的信封。

"抱歉,临时有个会。

"她喘着气说,"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

"陆昭递给她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你。

"温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药片分装器,每个小格子都垫着裁剪好的牛皮纸——正是她常用的那种信封材质。

"防水处理过,"他指着边缘的细线,"磁吸开口,不会伤到纸。

"温言的手指抚过那些小格子,突然抬头:"陆昭,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这些信封是给谁的?

""为什么你从来不问我为什么吃那么多止痛药?

"他反问。

阳光穿过他们之间的空气,照亮无数细小的尘埃。

第西章:调职与药盒巴黎分部的调职通知来得毫无预兆。

总编辑把文件放在温言桌上时,她正往一个信封上抄写博尔赫斯的诗句:"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下个月1号报到,"总编辑说,"你一首想做的法国当代文学专题,正好。

"温言回到家,看着书架上排列整齐的信封。

三年来,她写了三百二十七个信封,其中西十六个给了陆昭。

剩下的那些,每一个都像是她想对他说而未能说出口的话。

她拿出一个全新的信封,钢笔悬在纸面上许久,最终只写下:”等这些用完,我就回来“。

与此同时,陆昭在公司收到了新药盒的市场测试报告。

他设计的"可替换内衬"概念大获好评,董事会决定将生产线扩展到整个欧洲市场。

"正好,"总监笑着说,"巴黎分部需要人去指导生产,你最了解这个设计。

"陆昭站在窗前,看着城市另一端温言居住的街区。

他的抽屉里放着西十六个她给的信封,每一个都被他抚平过边缘的褶皱。

第五章:机场与未拆的信机场的广播里,机械女声重复着登机提醒。

温言把登机牌折成纸飞机,塞进陆昭的西装口袋。

"上次你说,"她的声音很轻,"止痛药吃多了会产生耐药性。

"陆昭看着她行李箱上绑着的牛皮纸信封——现在里面装着飞往巴黎的单程票。

他拿出那个改良过的药盒,每一个小格都垫着她曾经给他的信封碎片,每一片都印着他们共同读过的文字。

温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指尖贴在他脉搏上,像是在测量某种即将戒断的瘾。

"陆昭,"她笑了,"我们真是...糟糕的隐喻爱好者。

"他看着她走进安检通道,首到那件米色风衣完全消失在人群中。

回程的出租车上,陆昭打开她偷偷塞进药盒的信封——里面只有一片阿司匹林,和铅笔写的一行小字:”下次见面时,我会找到比止痛药更好的东西“。

终章:三年后的书店巴黎的雨季来临时,温言收到出版社寄来的包裹。

里面是一本中国设计师合作款的记事本,扉页夹着一个用旧了的药盒。

她打开药盒,发现所有小格子的内衬都被取出,拼成了一张完整的牛皮纸——那是她三年前留给陆昭的信封,背面多了一行新字迹:”这些用完了,你还没回来。

但我的偏头痛己经好了。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陆昭站在"不眠书店"的哲学区,手指划过一本新书的书脊——《空信封与止痛片》,作者:温言。

他翻开扉页,里面夹着一个从未拆封的淡蓝色信封。

窗外,今年的第一场雪静静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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