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暴风雨真过去了吗？
视频接通时，屏幕那头的妈妈穿着沾满线头的工作服，背后缝纫机轰鸣。
"吉吉，这么晚还没睡？
是在外婆家吗？
""妈！
"安吉把镜头转向旁边啃苹果的江辰，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白天的事全说了。
话没说完，妈妈突然笑出声，镜头一转对准正在打包的舅舅："看看你舅！
刚接了个三百万美金的单子！
"舅舅冲着镜头比V："草莓会有的！
""牛奶也会有的！
"妈妈接得飞快，两人默契得像排练过。
安吉和江辰面面相觑。
"我和你爸就是小误会。
"妈妈突然压低声音，冲她眨眨眼，"待会就给他打电话。
放心，有妈妈在呢。
"视频挂断后，安吉像被抽了骨头似的陷进藤椅。
江辰把啃了一半的苹果塞过来："早说了，天塌下来——""有他们顶着。
"安吉接过话，咬下的苹果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月光透过槐树枝丫，在江辰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偷偷用余光看他——少年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睫毛在月光下像两把小扇子。
"看什么看？
"江辰突然转头，嘴角还沾着苹果汁。
安吉一脚踹过去："自恋狂！
谁要看——"藤椅猛地一晃，她整个人往前栽，被江辰一把接住。
两人鼻尖相距不过寸许，苹果的清甜气息在呼吸间交织。
"...你。
"安吉声音突然变小。
窗外的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偷笑。
第一次对视晨光微醺，一中的学生们聚集在操场上，准备迎接新学期的第一项任务——军训。
操场上整齐列队的新生们窃窃私语。
安吉踮着脚尖张望，目光忽然撞上一道挺拔的身影——他站在教官队列最外侧，帽檐压得很低，却遮不住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阳光斜斜地切过他的眉骨，在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视线相触的瞬间，安吉的呼吸滞了一秒。
教官的目光平静而深邃，像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
她慌忙低头，却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惊人。
"喂，看那边——"梅林用胳膊肘捅她，"那个教官朝我们班来了！
"安吉抬头，正好看见他迈步走来。
军靴踏在塑胶跑道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神经上。
他越走越近。
安吉无意识地攥紧了迷彩服下摆，喉咙发紧。
她突然很想知道——当这双眼睛染上笑意时，会是什么模样。
林峰的自我介绍"全体都有——立正！
"林峰军靴并拢的脆响像子弹上膛，整个操场瞬间鸦雀无声。
他右手迅速抬至帽檐敬礼，作训服在动作间绷出肩线凌厉的轮廓。
"教官林峰，国防科技大学指挥系在读。
"他放下手臂，每个字都像用尺子量过般精准，"奉命担任本次军训教官。
"突然跨步到第一排，战术手套捏住一个发抖男生的肩带："肩带要这样调整。
"手上利落一拽，金属扣发出"咔"的轻响。
"记住三条铁律。
"他竖起三根手指，作战靴碾过草叶的声响让人头皮发紧："第一，令行禁止。
""第二，"手指向医务站，"坚持不住打报告，装病的一律按逃兵处置。
""第三，"他突然停在安吉面前，作训帽的阴影完全笼罩住她，"这里只有战士和俘虏，还有记住你们为什么站在这里。
"全场死寂中，林峰后退三步，突然暴喝："立——正！
"这声口令像惊雷炸响，连树上的麻雀都扑棱棱飞走。
安吉看见他喉结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随着吞咽的动作滚进迷彩服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