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幕：死亡倒计时（2）
"怎么弄的？
"校医捏着他的手腕，镊子尖闪过青铜色冷光。
"食堂地滑。
"楚离瞥见垃圾桶里沾血的棉球正缓慢金属化。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投在纱帘上，枝桠轮廓渐渐扭曲成齿轮链条的形状。
林夏的轮椅停在走廊长椅旁，素描本摊在膝头，铅笔摩擦声像是秒针走动。
校医突然用力按压伤口："你们这些男生总毛毛躁躁。
"楚离疼得抽气时，发现酒精棉上的血迹正变成青铜色液体。
走廊传来脚步声，陈墨扶着戴鸭舌帽的黑衣人经过，那人手语动作的残影竟在空中拼出齿轮密码。
"三天别碰水。
"校医撕开创可贴包装，粘胶层印着微缩的钟表刻度。
楚离低头系鞋带时，发现地砖缝隙里渗出青铜色液体，正逆着重力流向天花板。
林夏的轮椅突然发出电子提示音，素描本滑落在地，画纸上是医务室场景的速写——病床上的他正被无数青铜手臂缠绕。
"同学你东西掉了。
"楚离捡起素描本递回去，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背。
林夏迅速抽回手，毛衣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的医用腕带，渐冻症诊断书的一角从轮椅侧袋露出。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陈墨的声音隐约传来："坐标确认..."校医拉开抽屉取消炎药，楚离瞥见最底层压着泛黄的病历本，封面上赫然是他母亲的名字。
药片倒在掌心时，白色药丸表面浮现齿轮凹痕。
窗外飞过一群鸽子，振翅声竟与秒表走动声同步，羽毛在阳光下折射出青铜色光斑。
"按时吃药。
"校医的钢笔在处方单上划出金属刮擦声。
楚离起身时碰倒医疗推车，碘酒瓶滚到林夏轮椅边，液体泼洒在地面形成倒计时数字89天22:47:33。
陈墨从门外探进头："李老师叫你去领校服。
"他黑色高领下的青铜项圈闪过红光，像某种电子锁。
楚离经过走廊镜子时，余光瞥见倒影中的自己右眼瞳孔变成齿轮状。
林夏的轮椅无声滑到他身侧，保温杯里升起的热气在空中凝成一行字："别看陈墨的眼镜反光。
"天台铁门的铰链生着铜锈，楚离推开时沾了满手铁腥味。
陈墨背靠蓄水箱坐着，黑色高领毛衣被风吹出机械零件的轮廓："你母亲的秒表还在走时吧？
"他抛着打火机，火焰竟在风中凝固成青铜色冰晶。
楼下操场传来体育课的哨声，楚离的校服衣摆猎猎作响："我不认识你。
"陈墨突然抓住他手腕，掌心传来齿轮转动的震颤感："上周三暴雨夜，你家的缝纫机还在响吗？
"林夏的轮椅卡在楼梯转角，素描本被风吹开的某一页正画出此刻场景——天台蓄水箱的阴影笼罩着两人，形成巨大的齿轮咬合图案。
楚离甩开陈墨的手时，一枚螺丝钉从对方袖口掉落，滚到蓄水箱底部的水渍里竟开始逆时针旋转。
"转学生都爱上天台？
"陈墨的镜片反射着云层裂隙，瞳孔深处闪过机械红点。
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螺旋桨搅动的气流掀翻林夏膝头的画纸，一张张速写如白鸽纷飞，每张都画着不同角度的青铜秒表。
楚离摸到铁栏杆上的刻痕，是往届学生留下的"毕业快乐"，凹槽里嵌着青铜色青苔。
陈墨突然贴近他耳边："你喝牛奶还咬吸管吗？
"呼吸间带着铁锈味，身后的蓄水箱突然渗出青铜色液体，顺着排水管流成倒计时数字。
楼下传来女生的尖叫，篮球砸中消防栓溅起水花。
陈墨退后两步整理衣领："小心轮椅上的先知。
"他转身时露出后颈的条形码纹身，数字正在缓慢跳动。
林夏的轮椅突然撞开铁门，素描本摔在楚离脚边，最新一页画着他站在时渊边缘的背影。
"班主任找你。
"林夏的声音混在风里有些失真。
楚离弯腰捡画纸时，发现蓄水箱的阴影正吞噬自己的影子，而陈墨己经消失在下楼的人群中。
首升机的阴影掠过校园，在地面投下齿轮状的阴霾，某个瞬间他仿佛看见母亲的脸在云层中浮现。
林夏转动轮椅调头时，帆布鞋尖的沙漏光斑突然碎裂："别信陈墨说的任何话。
"她的轮椅扶手上，刻着的数字倒计时与楚离瞳孔中的读数完全同步。
天台门重重关上的刹那，生锈的锁孔里传出秒表归零的咔嗒声。
美术教室的松节油味刺得人鼻腔发痒，林夏的轮椅卡在画架前，左手攥着油画笔微微发抖。
楚离替她扶正快倾倒的石膏像，指尖蹭到未干的钴蓝色颜料——那抹蓝竟在阳光下泛起青铜光泽。
"帮我把赭石色挤出来。
"林夏用笔杆敲了敲颜料管。
楚离拧开盖子时，管口突然喷出细碎的青铜砂砾，在地面滚成微型齿轮。
"校工偷换廉价货了。
"她面不改色地调色，画布上逐渐浮现出教学楼坍塌的场景，钢筋扭曲成巨大的发条装置。
后排男生对着大卫石膏像拍短视频："这届石膏像怎么脏兮兮的？
"楚离抬头，发现石膏像的眼窝里凝结着青铜色水珠。
林夏的画笔突然停顿，颜料在帆布鞋上滴出沙漏形状："你听说过七年前的天文台坍塌事故吗？
"美术老师踱步到他们身后，老花镜链子叮当作响："林同学对建筑结构很有研究？
"画布上的废墟里，隐约能看到无数青铜手臂从地底伸出。
林夏的轮椅轻轻后撤："临摹的新闻照片。
"楚离弯腰捡滚落的调色盘时，瞥见她裙摆下的小腿绑着医用支架，金属支架表面布满极小的齿轮纹路。
窗外飞过一群白鸽，羽毛在玻璃上投下齿轮状的阴影，林夏突然用画刀刮去刚画好的云层："画错了。
"石膏像突然发出细微的崩裂声，裂纹中渗出铁锈色液体。
楚离伸手去扶时，林夏的轮椅猛地撞开他，画架轰然倒地。
两人十指相扣的瞬间，楚离眼前闪过画面：暴雨夜的衣柜缝隙外，童年林夏正看着自己母亲被青铜锁链拖入裂缝。
"你们俩！
"美术老师敲响画板，"石膏像很贵的！
"林夏迅速抽回手，指尖残留的颜料在楚离掌心灼烧出齿轮烙印。
她低头整理画笔，声音轻得像铅笔屑飘落："你握笔姿势不对。
"下课铃响起时，石膏像的头颅突然滚落。
楚离看见断面处的石膏正在金属化，而林夏的画布背面用红颜料写着潦草倒计时——89天22:15:09，与她轮椅扶手上的刻痕完全一致。
图书馆的霉味混着咖啡香，楚离在书架间翻找《时间简史》，指尖掠过书脊时蹭下铜绿色的粉尘。
后排穿JK裙的女生正用手机拍教辅封面："这期物理竞赛题绝了！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书架上所有书名突然扭曲成倒计时代码。
"同学，你踩到我充电线了。
"林夏的轮椅无声滑到他身后，素描本摊在膝头，画着楚离在书架前仰头的背影——天花板吊灯被画成巨大的青铜齿轮。
楚离挪开脚时发现地砖缝里渗出铁锈色液体，正逆着重力流向《天体物理》专区。
管理员时雨踩着梯子擦拭顶层书架，马尾辫扫过《百年孤独》的书脊："要找的书在D区13排。
"她手腕上的银链子随着动作轻响，链坠是个微缩沙漏，细沙竟是青铜颗粒。
楚离转身时撞翻推车，旧书散落一地，泛黄的借书卡飘出，最新登记的名字竟是他母亲七年前的笔迹。
"小心点。
"时雨跳下梯子帮他整理，《时间简史》书页间突然掉出便签。
楚离捡起时瞳孔骤缩——母亲的字迹写着"当秒针逆流，去顶楼找生锈的钟"，墨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后排女生突然尖叫："谁在我书上乱画！
"她的竞赛题集空白处爬满齿轮涂鸦。
林夏转动轮椅靠近，帆布鞋尖的光斑在地面拼出沙漏："可能是上届学生的恶作剧。
"她毛衣袖口滑落，医用腕带下的皮肤正浮现青铜色血管纹路。
时雨接过楚离归还的书，指尖抚过封面时，《量子力学导论》的标题突然重组为"时渊开启倒计时89天21:33:17"。
楚离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借书台的电子屏突然蓝屏，跳动着母亲被青铜锁链缠绕的模糊像素图。
"空调太冷了对吧？
"时雨敲了敲显示屏，画面瞬间恢复借阅系统界面。
她递来纸巾示意楚离擦汗，纸巾触感如金属薄片，擦拭后的皮肤残留着齿轮压痕。
林夏的轮椅突然转向古籍区，素描本里飘落的速写纸上，时雨的影子正分裂成无数青铜手臂。
当闭馆***响起，楚离发现《时间简史》的借书卡上，所有借阅记录的时间戳都在逆流。
他回头寻找时雨，却见她站在梯子顶端擦拭吊灯，青铜色的光晕里，管理员制服逐渐褪色成守钟人的齿轮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