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对戏乌龙
林晚棠顶着隔夜的爆炸头，叼着半根鸡腿敲响谢承砚的房门。
门开的瞬间，她眼睁睁看着他手里的咖啡杯晃了晃，褐色液体在纯白大理石地面洇出歪歪扭扭的问号。
“你真带妆来了？”
他盯着她头上炸开的粉色假发，喉结滚动。
“那当然！”
她晃了晃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蒲公英发丝扫过他手背，“谢老师亲自指定的‘人类驯服爆炸头妆’，必须贯彻到底！”
谢承砚别过脸，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三年前他在片场随口吐槽她“造型像被炸过的蒲公英”，没想到这丫头记到现在。
“先对第一幕。”
他把剧本拍在茶几上，指节敲了敲“吻戏”两个字，“男主醉酒后误把女主认成初恋，你演的时候注意——”“停！”
林晚棠突然举手，“谢老师，你初恋是不是长这样？”
她从包里掏出张泛黄的报纸，头条标题是**影帝谢承砚神秘女友曝光！
疑似豪门千金**，配图里的女生穿着高定礼服，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芭比娃娃。
谢承砚的脸瞬间黑成锅底：“那是公司买的通稿。”
“哦~”她拖长声音，突然把爆炸头往他肩膀上一靠，“那我现在是你的初恋小姐，你要怎么吻我？”
空气突然凝固。
林晚棠看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三年前在横店的雨夜里，他也是这样突然低头，却在嘴唇相触前猛地转身离开。
“林晚棠！”
他声音发哑，“认真点。”
“我很认真啊！”
她猛地坐首，假发片却在这时“啪嗒”掉在剧本上，露出头顶东倒西歪的小卷毛，“你看，初恋小姐的假发都被你吓掉了！”
谢承砚猛地起身，西装裤擦过她膝盖。
林晚棠看见他转身时迅速调整领带，突然意识到——每次他紧张时，都会做这个动作。
“重来。”
他拿起桌上的矿泉水，“这次我演醉酒，你……”话没说完，他脚下一滑，整个人踉跄着摔向沙发，手里的矿泉水瓶“滋”地喷出水柱，正巧浇在林晚棠的爆炸头上。
“谢承砚！”
她尖叫着跳起来，假发彻底变成一坨湿答答的毛线球，“我的人类驯服发型！”
“对、对不起……”他想笑又不敢笑，耳尖红得快滴血，伸手想帮她整理头发，却不小心勾住了她的耳环。
两人瞬间贴得极近。
林晚棠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香——和三年前她落在他车里的润唇膏一个味道。
“那个……”他喉结擦过她额头，“当年在横店，你塞给我的润唇膏，其实我——”“叮——”电梯到达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林晚棠猛地推开他，却看见门口站着举着手机的代拍——镜头里，她湿漉漉的爆炸头卡在他领口，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十分钟后，#谢承砚 林晚棠 酒店湿身#爆上热搜第一。
林晚棠蹲在马桶上，对着镜子扯掉报废的假发，听见隔壁传来谢承砚的低吼：“把代拍的手机给我扣下，照片要是流出去——”“流出去就流出去呗。”
她顶着鸡窝头开门，“正好让大家看看，影帝谢承砚把我头发弄湿的样子。”
他转身看她，突然笑出声。
阳光穿过落地窗，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边，像极了三年前那个她以为会永远记得的清晨。
“林晚棠。”
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抚平她翘起的发丝，“其实当年……”“打住！”
她后退半步，举起矿泉水瓶当盾牌，“先说好，我现在可是‘人类驯服培训班’优秀毕业生，不会再被你的美男计骗到了！”
他挑眉，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盒子扔给她。
林晚棠打开一看，里面是支崭新的迪奥润唇膏，色号正是她当年用过的999。
“赔你的。”
他转身整理领带，耳尖又开始泛红，“顺便告诉你——”“什么？”
“当年那支润唇膏，我用完了。”
走廊尽头传来助理的呼喊，谢承砚快步离开。
林晚棠攥着润唇膏，发现盒底贴着张便利贴，字迹力透纸背：“横店的雨，我记得比你清楚。”
手机忽然震动，她看见谢承砚刚发的朋友圈，配图是两杯碰在一起的咖啡，配文：“新戏开机，导演说要先驯服蒲公英。”
评论区第一条是他的经纪人：“所以您凌晨五点去买包子，是为了驯服蒲公英？”
林晚棠看着镜子里的鸡窝头，忽然笑出声。
窗外的阳光正好，她摸出包里的U盘——这次，她要让谢承砚看看，当年那个被他说“像猴”的女孩，到底藏着多少光芒。
“Action！”
摄像机转动的瞬间，林晚棠突然把自己摔进满是灰尘的纸箱堆。
谢承砚看着监控屏，瞳孔猛地收缩——她饰演的破产少女蜷缩在废墟里，指尖颤抖着摸向嘴角的血痕，眼神却像困兽般亮得惊人。
“Cut！”
副导演皱眉，“林小姐，这个动作太野了，不符合人设——”“符合。”
谢承砚突然开口，钢笔在分镜本上画了个圈，“她偷跑出来打工时，被混混打断过两根肋骨。”
全组哗然。
林晚棠抬头，看见他指尖停在“女主回忆”的分镜格上，那里贴着张泛黄的创可贴——正是三年前她在横店摔破膝盖时，他偷偷塞给她的。
“下一场，跳河戏。”
助理举着喇叭路过，林晚棠看着泳池里的冷水打了个寒颤。
忽然有人把件羽绒服披在她肩上，带着体温的雪松香气裹住她——谢承砚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拎着袋暖宝宝。
“谢老师，您对顶流小花都这么贴心吗？”
她挑眉。
“顶流小花会在零下五度的天，把自己泡在臭水沟里找感觉？”
他白她一眼，却在她脱鞋时猛地按住她肩膀，“用替身。”
“不要！”
她甩开他的手，“当年在横店，我演溺亡女鬼时——”“那是三年前！”
他突然提高声音，全组人瞬间假装忙碌。
谢承砚意识到自己失态，低头整理她松开的鞋带：“现在你是主演，我不允许你出事。”
林晚棠呼吸一滞。
他系鞋带的动作，和三年前在火灾现场帮她绑绷带时一模一样——那时他也是这样说：“林晚棠，我不允许你死。”
“开始！”
她跳进泳池的瞬间，谢承砚忽然看见她颈间晃出的银色链子——那是他送的平安锁，却在三年前的火灾后被她剪断扔还。
水下的林晚棠睁开眼，透过波光看见谢承砚在岸边踱步，指尖夹着的烟明明灭灭。
这个动作让她想起火灾那晚，他也是这样在医院走廊抽烟，西装上沾着她的血。
“卡！”
他突然叫停，“表情不对。”
“哪里不对？”
她甩着湿发上岸，平安锁贴在锁骨上，映出他紧张的倒影。
“跳河时的眼神，应该是‘想活着’，不是‘想死’。”
他忽然伸手，替她摘下锁上的水草，“三年前你冲进火场救我时，眼神也是这样。”
空气瞬间凝固。
全组人屏住呼吸，看着谢承砚喉结滚动，指尖轻轻抚过她耳后淡淡的烧伤疤痕——那是为了帮他捡剧本留下的。
深夜的化妆间，林晚棠对着镜子擦拭平安锁。
锁扣处刻着的“承砚”二字被磨得发亮，那是她躲在剧组仓库，用指甲一点点抠出来的。
手机忽然震动，她看见谢承砚发来的分镜图：女主从火场救出的笔记本，内页掉出张纸条配图是张烧焦的纸片，隐约能看见“晚棠”两个字。
她猛地转身，看见谢承砚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本烧得残缺不全的剧本——正是三年前那场火灾里，她冒死救出来的那本。
“当年你问我，为什么明明互相喜欢，却要推开你。”
他声音沙哑，把剧本递给她，“答案在第一百二十三页。”
泛黄的纸页上，用烧焦的笔写着：“投资人威胁我，若不分手，就把你蓄意纵火的罪名坐实。”
林晚棠的手剧烈颤抖。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谢承砚猛地将她拽进怀里，用西装挡住她失控的表情——就像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第一次为她挡住漫天的闪光灯。
热搜在零点准时爆起：#谢承砚 林晚棠 平安锁#（配图路透里他替她摘水草的画面）#废弃工厂 纵火案旧闻#（网友扒出拍摄地曾是三年前火灾现场）林晚棠攥着剧本，听见谢承砚在耳边低语：“这次，换我来驯服流言。”
窗外月光如水，平安锁在两人之间轻轻相触，像句迟来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