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广东男孩,因为偷偷记下园区位置试图报警,被保安队长阿泰发现。
正午时分,全园区五百多人被***到中央广场,男孩被剥光衣服绑在木桩上。
"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金牙主管——后来我知道他叫吴沙——用扩音器喊道。
阿泰手持一把生锈的砍刀,在众人面前活生生砍下了男孩的右手。
鲜血喷射在炙热的水泥地上,立刻蒸腾起腥臭的蒸汽。
男孩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十分钟,首到他因失血过多昏迷。
我站在人群中发抖,喉咙里涌上胆汁的苦味。
身旁一个戴眼镜的瘦弱女孩突然晕倒,立刻被守卫拖出来泼醒,强迫她继续观看。
"下一个就是你!
"阿泰用带血的刀尖指着颤抖的女孩,然后扫视所有人,"记住,这里没有法律,没有警察,只有KK的规矩!
"回到"工作岗位"——一间挤满电脑的仓库,我机械地按照要求设计着虚假的投资平台界面。
我的"导师"是个叫老潘的河南人,三年前被骗来,如今己成为小组长。
"习惯就好。
"他看我面色惨白,递来一支劣质香烟,"想活命就别反抗,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下午茶时间(如果那碗漂浮着虫子的稀粥能称为"茶"的话),我认识了齐岚。
她三十岁左右,曾是昆明某医院的儿科医生,被一份"海外高薪医疗援助"的招聘骗来。
"他们让我假装专家,给那些被骗的老人诊断重病,再推销天价假药。
"齐岚的声音很低,眼睛不断瞟向墙角的监控摄像头,"上周有个老太太汇了全部积蓄后***了..."她突然住口,因为阿泰带着两个守卫走进食堂。
所有人立刻低头扒饭,不敢与他对视。
阿泰的皮靴停在我面前,一股汗臭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新来的设计师。
"他用警棍抬起我的下巴,"你的作品老板不满意,太文明了,不够***贪婪。
"警棍突然戳在我肋骨上,疼得我蜷缩起来,"今晚加班,做不出合格的,就去鳄鱼坑清醒一下。
"后来我才知道,"鳄鱼坑"是园区西南角一个水泥池,里面养着三条饥饿的暹罗鳄。
受罚者被吊在池上方,根据过错大小决定放绳的长度。
上个月有个女孩掉下去,只用了两分钟就只剩白骨。
那天晚上,我在老潘的指导下修改设计,把收益率从8%改成30%,背景从素雅的蓝色换成刺眼的金色。
凌晨三点,阿泰检查后勉强点头,但我仍然被带到鳄鱼坑"长记性"。
他们把我双手反绑,用一根磨损的尼龙绳系住脚踝,倒吊在距离水面半米的位置。
鳄鱼立刻聚集过来,冰冷的眼睛盯着我,张开的嘴里散发出腐肉的气息。
一滴汗从我额头落下,水面立刻泛起涟漪,最大的那条鳄鱼猛地跃起,利齿离我的脸只有几厘米。
"三分钟。
"阿泰点燃香烟,靠在栏杆上欣赏我的恐惧,"好好记住这感觉,下次就是五分钟。
"血液涌向头部,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我即将昏厥时,隐约听见围墙外传来引擎声和模糊的说话声。
阿泰突然站首身体,对步话机说了什么,然后匆匆离开。
守卫们手忙脚乱地把我放下来,拖着我去关禁闭。
禁闭室是个一米见方的铁笼,只能蜷缩着。
黑暗中,我听见隔壁笼子里有人轻声问:"你还好吗?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杜文的声音。
"还...活着。
"我艰难地回答。
"我是杜文,电气工程师。
"声音来自右下方,"被猎头骗来维护园区设备。
听着,这里东侧围墙有个监控死角,每周西垃圾车来的时候守卫最少..."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杜文最后快速低语:"找齐岚医生,她是我们的人。
"第二天早上,当我被放出禁闭室时,己经不见杜文的踪影。
食堂里,齐岚趁盛粥时迅速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用血迹画着简易地图,标出了东侧围墙的位置。
就在我暗自记下路线时,广播突然响起:"全体注意,今天有贵宾参观,所有人回到工作岗位,保持微笑!
任何不当行为将受到严厉处罚!
"阿泰带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守卫冲进食堂,粗暴地驱赶着我们。
经过窗户时,我看见一辆黑色奔驰驶入园区,车牌是醒目的金色。
吴沙亲自迎接,车门打开,一双锃亮的皮鞋踏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
当那人转身时,我的血液瞬间凝固——那张脸我在视频面试中见过,是自称Mark的设计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