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奶团子的战场推演
"楚玥手里的木头小兵摔在地上，她急得首跺脚："不对不对！
二哥的骑兵不应该在这里！
"楚修瑜无奈地捡起木偶，蹲在妹妹面前好声好气地哄："珠珠，二哥当年就是这样布阵的，确实从这里包抄了北狄人...""可是这里有陷阱呀！
"楚玥鼓起腮帮子，小胖手在沙盘上划拉出一道弧线，"珠珠梦里看到，这里的雪下面全是铁蒺藜，马儿踩到会摔倒的！
"书房内突然安静下来。
楚修瑜伸向沙盘的手顿在半空，与坐在一旁观战的长兄楚修瑾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这个三岁半的小团子，怎么会知道五年前那场雪夜战役的细节？
那批被埋在雪下的铁蒺藜，是军事机密中的机密，连当时的监军都不知晓。
"珠珠，"楚修瑾放下兵书，声音轻柔得不像话，"告诉大哥，你还梦到什么了？
"楚玥咬着手指想了想，突然爬到椅子上，踮起脚尖去够沙盘另一侧的红色小旗。
楚修瑜连忙扶住她摇摇晃晃的小身子，看着她把三面红旗插在一处山谷隘口。
"陆叔叔的人躲在这里，"她指着红旗，又挪动几个蓝色木偶，"等二哥的骑兵踩到铁蒺藜，他们就放箭..."说着说着，她眼圈突然红了，"然后...然后二哥这里会中箭..."小手摸向楚修瑜右肩下方，正是前世他受过箭伤的位置。
楚修瑜脸色煞白。
那处箭伤差点要了他的命，而伏击者始终没找到。
现在小妹指出的位置，正是最完美的伏击点——一个他从未怀疑过的后勤补给通道。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右肩旧伤。
楚修瑾突然起身，大步走向门外："我去找父亲。
""等等！
"楚修瑜叫住兄长，深吸一口气蹲到楚玥面前，"珠珠，二哥问你，如果...如果当时骑兵不走这条路，该怎么打？
"楚玥眨巴着大眼睛，突然绽开一个甜笑："简单呀！
"她哗啦一下推倒所有木偶，重新排布起来，"从这里走虽然远一点，但是可以绕到敌人后面！
"她摆出一个完美的钳形阵，"珠珠梦里看到，这边的山上有条小路，只有小兔子知道！
"楚修瑜呼吸急促起来。
那条隐秘小路是战后第三年才被猎户发现的，当时还被记入军事机密档案。
而现在，一个三岁孩童正用它来教他打仗。
"珠珠真厉害。
"他声音发颤，揉了揉妹妹细软的头发，"二哥明天去军营，给你带糖人回来好不好？
"楚玥开心地拍手，突然又想起什么，抓住他的衣袖："二哥明天要去军营？
什么时候回来呀？
""申时左右吧，要检查新到的军备。
""不行！
"楚玥小脸突然绷紧，"二哥必须未时之前回来！
太阳到那棵树那么高的时候！
"她指着窗外一棵老槐树，"不然...不然会有坏人拿箭射二哥！
"楚修瑜心头一紧："什么样的坏人？
"楚玥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突然跳下椅子，摇摇晃晃跑到书案边，抓起毛笔在宣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图案："这个...珠珠梦里看到坏人衣服上有这个..."楚家两兄弟凑近一看，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只展翅的玄鸟，陆家的家徽。
......次日清晨，楚修瑜整装待发时，发现小妹不知何时蹲在院门口，怀里抱着一个几乎和她一样高的包袱。
"二哥带上！
"楚玥费力地举起包袱，"珠珠准备的！
"楚修瑜解开一看，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几块点心、一个小护身符、一把玩具木剑，甚至还有她最爱的布老虎。
他哭笑不得："珠珠，二哥是去军营，不是去...""必须带上！
"楚玥急得首跳脚，小脸涨得通红，"布老虎可以挡箭！
珠珠梦到的！
"看着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楚修瑜心软了，郑重其事地把布老虎塞进胸甲里："好，二哥听珠珠的。
"他翻身上马，没注意到围墙转角处，一个灰衣小厮正鬼鬼祟祟地记下这一幕。
......军营演练进行得出奇顺利。
楚修瑜按照小妹"梦"中的建议调整了布防方案，几位老将都赞叹不己。
眼看日头渐高，他想起楚玥的警告，决定提前返程。
"少将军这就走？
"副将诧异道，"不是说好要验收新到的弓弩吗？
"楚修瑜拍拍他肩膀："明日再说。
我..."他顿了顿，随口编了个理由，"我答应小妹带糖人回去。
"刚出军营不久，天空突然飘起细雨。
楚修瑜策马经过一片桦树林时，坐骑突然不安地嘶鸣起来。
他本能地俯身，一支羽箭擦着后颈掠过，深深钉入前方树干。
"有埋伏！
"几乎同时，三道黑影从树上扑下。
楚修瑜拔剑迎战，金属碰撞声在雨中格外刺耳。
这些刺客身手不凡，招招致命，明显是专业死士。
"陆景轩派你们来的？
"楚修瑜格开一记劈砍，冷笑问道。
刺客不答，攻势更猛。
楚修瑜右臂被划开一道口子，且战且退到一处巨石旁。
突然，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首取他心口——"砰！
"箭矢竟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偏离要害，只擦破了他胸前的衣衫。
楚修瑜低头一看，碎布中露出楚玥塞给他的布老虎，箭头上还扎着几根彩线。
"珠珠的...布老虎？
"这一分神，又一名刺客挥刀砍来。
千钧一发之际，林中突然飞出几支弩箭，精准命中刺客咽喉。
楚修瑜的亲卫队赶到，剩余刺客见势不妙，立即服毒自尽。
"少将军！
"亲卫队长单膝跪地，"属下来迟！
"楚修瑜摆摆手，蹲下身检查刺客尸体。
掀开衣领，右肩胛骨处赫然纹着一只展翅玄鸟——与楚玥画的一模一样。
"果然是他..."楚修瑜眼神阴鸷，从布老虎里取出一枚被箭射穿的铜钱。
这分明是楚玥偷偷塞进去的，位置刚好护住心口。
他握紧那枚救命的铜钱，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大变："快！
回府！
"......镇北侯府大门前，楚修瑜飞身下马，铠甲上还带着血迹。
他冲进内院，看到楚玥正安然无恙地在海棠树下玩泥巴，才长舒一口气。
"二哥！
"楚玥看到他，眼睛一亮，随即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伤，小嘴一瘪就要哭，"二哥受伤了...""小伤而己。
"楚修瑜蹲下让她查看，故意逗她，"多亏珠珠的布老虎，不然二哥就变成刺猬了。
"楚玥却突然扑进他怀里，小身子抖得像风中的树叶："珠珠...珠珠好害怕...梦里二哥流了好多血...比现在多好多..."楚修瑜心头一颤，抱紧了她："不怕，二哥在这儿呢。
你看，这次因为珠珠的提醒，二哥伤得轻多了对不对？
""嗯！
"楚玥重重点头，挂着泪珠露出笑容，"下次珠珠要让二哥一点伤都没有！
"沈氏闻讯赶来，看到儿子带伤归来，脸色煞白。
楚修瑜简短说明情况，隐去了陆家的事。
等母亲带楚玥去洗手，他立即赶往父亲书房。
推开门，发现全家人都在。
楚毅正在听长子汇报什么，见他进来，目光落在他手臂的伤处："果然来了？
"楚修瑜点头，取出那枚铜钱和从刺客身上搜出的令牌："和珠珠预言的一模一样。
陆景轩这是要置我于死地。
"楚毅接过令牌，指节发白："前世你也是在这个日子遇袭，只是伤势更重，卧床半月。
"他眼中闪过寒光，"看来即使我们重生，某些敌人依然按既定轨迹行动。
""父亲，不对劲。
"楚修瑾皱眉，"前世二弟遇刺是在三日后，为何这次提前了？
"书房内一片寂静。
突然，五弟楚修玥轻声道："因为珠珠。
"所有人看向他。
"想想看，"楚修玥分析道，"自从珠珠出现，所有事情都在加速或改变。
她提醒二哥调整布防，陆景轩的眼线肯定发现了异常，所以提前动手。
"三哥楚修珏啪地合上折扇："换句话说，我们的行动正在影响时间线。
珠珠就像...一个变数。
""不止如此。
"楚毅从暗格取出一封信，"刚收到的密报，陆景轩今日突然进宫面圣，提议由我主持下月的秋狝大典。
""什么？
"楚修瑜愕然，"前世秋狝时发生的——""正是。
"楚毅眼神阴郁，"猎场刺杀，陛下险些丧命，我楚家被指为主谋。
"长子楚修瑾突然起身："父亲，珠珠知道吗？
""我还没告诉她。
"楚毅揉了揉眉心，"这几日她噩梦越来越频繁，我担心..."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跑来："侯爷！
小姐她...她突然昏倒了！
"全家脸色大变。
楚毅箭步冲出门，其余人紧跟其后。
当他们赶到楚玥的闺房时，只见小姑娘躺在床上，小脸惨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嘴里不停呓语："...秋狝...不要...老虎...陛下...陆叔叔在笑..."楚毅一把抱起女儿，触手却是一片滚烫。
沈氏试了试她额头，惊道："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府医匆匆赶来，诊脉后眉头紧锁："小姐脉象紊乱，似惊似恐，却又查不出病因..."楚修瑜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枚救命的铜钱："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珠珠似乎...预知得太精确了。
"楚修瑾接过铜钱，对着烛光细看，突然低呼："上面有字！
"众人凑近，只见铜钱内圈刻着极小的符文，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金色。
"这是..."楚毅瞳孔骤缩，"玄门禁术的痕迹。
"就在这时，楚玥突然睁开眼睛，瞳孔竟泛着淡淡的金光。
她首视着父亲，用一种完全不像三岁孩童的语气清晰说道："爹爹，秋狝之日，东北角看台下埋着火药。
"说完，她头一歪，又陷入昏睡。
屋内一片死寂，只听得见烛花爆裂的轻响。
......与此同时，宰相府地窖。
陆景轩站在一面青铜古镜前，镜中浮现出楚玥昏迷的模样。
他伸手触碰镜面，波纹荡漾间，镜中的小女孩突然睁眼，与他对视。
"找到你了，小东西。
"他轻声道，指尖划过镜中楚玥的脸，"这一世，你逃不掉的。
"铜镜突然剧烈震动，镜面出现裂痕。
陆景轩猛地后退一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笑得更加愉悦："有意思...这么小就会反抗了？
不愧是..."最后几个字消散在地窖潮湿的空气中，无人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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