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工装裤口袋里传来震动。
"您有新的美团订单，请及时处理。
"手机屏幕映亮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水珠顺着喉结滑进领口。
这个月第三十七次被系统派往城南的旧工业区，那些错综复杂的小巷连本地出租车司机都会迷路。
玻璃门突然被撞开，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挟着寒气冲进来。
为首的红毛反手拉下卷闸门，金属碰撞声刺破雨幕。
"都他妈别动！
"红毛举起土制霰弹枪，"手机钱包扔地上！
你——"枪管指向收银台后发抖的女生，"把保险箱打开！
"林渊低头摆弄手机，水珠顺着发梢滴在屏幕上。
他能闻到火药味里混着廉价古龙水，听见身后货架第二排有包薯片被碰落。
红毛的同伙正在用麻袋装香烟，拉链划过帆布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说你呢聋子！
"红毛突然调转枪口。
林渊看着映在玻璃上的扭曲倒影，计算着弹道角度。
这种土制枪有效射程不超过五米，散射面大约三十度，身后五步外是摆放奶粉罐的货架。
收银员小悠的抽泣声里，他缓缓转身。
工装外套被雨水浸透，勾勒出精瘦腰线。
红毛这才看清这个外卖员的脸——剑眉斜飞入鬓，眼底沉着比枪管更冷的幽光。
"兄弟，抢劫还戴劳力士绿水鬼？
"林渊忽然笑了，目光扫过红毛腕间，"上周亨得利表行失窃案，监控拍到个戴骷髅戒指的。
"红毛瞳孔骤缩。
电光石火间，林渊指尖的钢镚破空而出，在枪管上擦出火星。
霰弹枪走火的轰鸣震碎玻璃，钢珠呈扇形嵌入奶粉罐，扬起漫天白雾。
林渊旋身蹬在冰柜边缘，借力腾空时扯下外卖箱绑带。
特制碳纤维箱体划出银弧，精准砸中第二个劫匪的太阳穴。
第三个人抄起水果刀扑来，却见黑影闪过，他的手腕己被外卖箱提手绞住，清脆的骨裂声混着惨叫炸开。
红毛踉跄着去摸后腰的匕首，脖颈突然贴上冰凉金属。
林渊用枪管抵着他咽喉，另一只手捏着那枚变形的钢镚："表带扣缝里有血迹，刑侦科化验需要三小时。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林渊正蹲在货架旁捡薯片。
小悠看着他挽起的袖口，倒吸冷气——那道从肘部延伸到腕骨的刀疤，像条狰狞的蜈蚣趴在麦色皮肤上。
"您的外卖..."少女突然想起什么，翻出保温袋里的奶茶，"订单上说加三份椰果...""洒了。
"林渊瞥了眼倾倒的杯子，扫码结账的动作忽然顿住。
收银机屏幕映出巷口黑影，某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雨中收起长柄伞，伞尖滴落的液体在积水里泛着诡异的蓝。
暴雨更急了。
城南某座写字楼顶层，电子屏蓝光映着十指交叠的男人。
"确认了吗？
"他望着监控定格画面中外卖箱击中劫匪的瞬间，"三年前暗河在公海失踪的那批货，编号ST-7的碳纤维武器箱..."秘书将光谱分析报告推过桌面："便利店现场的金属碎屑，与ST-7的钛合金锁扣成分完全一致。
"男人转动尾戒，戒面蛇形纹路闪过寒芒："通知蝉继续盯梢，别惊动东海武道协会。
另外，把上个月青龙帮覆灭的案卷调出来——我要知道那个外卖员那晚的送餐路线。
"窗外惊雷劈开夜空，照亮男人眼底翻涌的暗潮。
雨点击打玻璃的声音，像无数亡魂在敲打地狱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