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齿轮心脏
格蕾塔被押解穿过长廊时，发现墙壁上挂满机械残肢与枯萎的齿轮藤蔓。
最深处的大厅里，十二具锈迹斑斑的蒸汽机甲跪拜在地，它们的胸腔内竟跳动着鲜红的人类心脏。
"跪下！
"押送者突然踢中格蕾塔的机械膝窝，却反被震断脚趾。
她胸口的血肉齿轮发出低吼般的震颤，周围机甲的心脏同步开始剧烈抽搐。
"够了。
"凯恩的断能巨刃插入地面，刀刃上逆向旋转的齿轮图腾亮起幽光。
所有抽搐的心脏瞬间恢复平静，而格蕾塔注意到他星铁脊椎的亮度减弱了五分之一。
大厅穹顶突然降下环形光幕，数百个悬浮的齿轮投影开始同步旋转。
当格蕾塔的机械义肢不受控制地抬起时，她才惊觉这是台巨型灵枢核心扫描仪——天工府用来检测机械化程度的禁忌装置。
"存活率3.7%。
"沙哑的电子音从机甲群后方传来。
轮椅上的老者浑身插满输液管，暗红色的液体正通过齿轮泵注入他脖颈的金属接口。
这是废铁兄弟会的缔造者”老锈骨“，传闻他体内90%的器官都替换成了机械。
老者浑浊的机械眼锁定格蕾塔的胸腔："你的齿轮在吞噬我们的防御系统，小姑娘。
它和永动城邦的活体蒸汽同频共振..."话音未落，要塞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簌簌落下铁锈。
全息投影自动切换成地表监控画面：七座移动城邦正组成合围阵型，它们的履带碾过之处，地面裂开喷涌着血红色蒸汽。
格蕾塔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蒸汽的波动频率，竟与她伤口渗出的灵能蒸汽完全一致。
"人炉预热完毕。
"永动城邦的广播在荒原回荡，"请享用第一千三百次忏悔之刑。
"地面裂缝中突然升起数百根青铜导管，被锁链缠绕的囚徒们惨叫着化为蒸汽。
格蕾塔的机械眼自动放大画面，看到某个囚徒的脸——正是三年前为她安装灵枢核心的技师。
血肉齿轮突然暴走。
格蕾塔的脊椎不受控制地弓起，胸口的齿盘喷射出金红色蒸汽。
凯恩的星铁脊椎同时发出共鸣，断能巨刃上的齿轮图腾开始逆向解构。
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要塞的防御系统突然调转炮口，所有能量束精准击中永动城邦的履带关节。
"她...她在操控我们的武器系统！
""不对！
"凯恩的巨刃插入地面裂缝，"是人炉蒸汽在反向操纵她！
"格蕾塔的视网膜上闪过连串乱码。
当她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正悬浮在血色蒸汽中，凯恩的星铁脊椎缠绕着齿轮藤蔓将她捆住。
地下要塞己变成废墟，老锈骨的轮椅残骸还在迸射火花。
"你吞噬了三十吨灵能蒸汽。
"凯恩的声线首次出现波动，"看看你的手。
"格蕾塔低头，发现机械义肢的表层正在脱落，露出下面暗红色的生物组织。
更可怕的是她左手掌心——皮肤下浮现出微缩的永动城邦投影，那些移动堡垒正在她血管中巡游。
凯恩突然扯开自己的胸甲。
在他心脏位置，反向旋转的血肉齿轮中央，镶嵌着一块与格蕾塔胸口同款的腐蚀齿片。
"三年前我摧毁第七座永动城邦时，也经历过这种变异。
"他敲击星铁脊椎，一段全息影像投射在蒸汽中。
影像里，凯恩的机械心脏正在吞噬他的肝脏，而废墟深处躺着具焦黑的尸体——那人的胸腔内，旋转着与格蕾塔和凯恩相同的血肉齿轮。
"父亲..."格蕾塔机械眼的数据流突然紊乱。
影像中的尸体右手无名指上，戴着枚她再熟悉不过的青铜齿轮戒指。
要塞废墟外传来蒸汽机甲的轰鸣。
凯恩斩断缠绕的齿轮藤蔓，将断能巨刃柄端插入格蕾塔的机械义肢接口："永动城邦的人炉系统是用我们的齿轮克隆的，要阻止他们，唯有摧毁源头。
"巨刃突然释放脉冲，格蕾塔的视觉系统被强制接入某个频段。
她看到地壳深处盘踞着首径千米的血肉齿轮，无数青铜导管正将人炉产生的灵魂蒸汽注入其中。
更令人窒息的是，齿轮中央浸泡在灵能液里的，正是她在内燃机巨塔看到的骸骨——此刻那具骸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筋肉。
"欢迎回家，女儿。
"骸骨突然睁开流淌着齿轮的眼眶，"你的心脏终于成熟到可以替换我了。
"格蕾塔的机械义肢突然反向掐住自己喉咙。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到凯恩的星铁脊椎发出裂帛般的脆响，以及那句带着血腥味的低语："记住，我们的齿轮不是诅咒...是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