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器皿突然迸裂的脆响中，他看见林小晚的瞳孔在晨光里泛起琥珀色涟漪，像极了五年前湄南河上漂流的燃油。
"血氧饱和度62%！
"校医的尖叫刺破早读课的寂静。
走廊尽头传来肉体撞击地面的闷响，三年二班十六名学生的指甲缝里同时渗出粉色粘液，在瓷砖上蜿蜒成樱花瓣的形状。
甘显宁扯开领带冲进人群，金属袖扣刮过消防栓玻璃，倒影里闪过林小晚举起手机的残影。
他单膝跪地按住最严重的男生，对方脖颈处浮现的曼陀罗花斑正以每分钟三厘米的速度向心脏蔓延。
"让开。
"教导主任的皮鞋碾过满地血樱，镜片后浮出诡异的灰绿色。
当他撕开男生校服时，甘显宁看见那支银色注射器上的蛇形纹章——正是三小时前在解剖室消失的证物。
警报声从三个方向同时炸响。
甘显宁反手扣住主任手腕的瞬间，天花板通风口轰然坠落。
十七只注射器在钢化玻璃上撞出蛛网裂痕，淡粉色药剂顺着裂缝滴落，在地面拼出泰文"赎罪"的字样。
"少爷还是这么敏锐。
"林小晚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从广播喇叭溢出。
甘显宁抬头望向监控探头，镜头盖上的曼陀罗花纹正在顺时针旋转。
当他踢开安全通道铁门的刹那，顶楼水箱爆裂的轰鸣震碎了整排玻璃。
暴雨倾泻而下的瞬间，甘显宁看见悬浮在空中的无人机群。
每架机腹都垂挂着冰棺般的透明容器，那些昏迷学生的面容在液氮白雾中若隐若现。
他的指节捏碎口袋里的翡翠扳指碎片，尖锐的棱角刺入掌心时，血腥味终于压过了无处不在的樱花香。
"这是见面礼。
"青铜面具人的全息投影从积雨云中浮现，暴雨穿过他的虚影在甘显宁脚边汇成血溪。
当无人机开始播放影堂覆灭时的监控录像，少年终于看清火焰中轮椅上的剪影——那根本不是他的父亲。
林小晚的匕首从背后袭来时，甘显宁侧身用解剖剪架住刀刃。
金属碰撞的火星照亮她颈间项圈，暗纹里浮现的经纬度坐标正是曼谷唐人街的旧址。
少女突然露出痛苦神色，染血的指甲抠进自己锁骨："快走...他们在复制...你的..."整栋教学楼突然陷入黑暗。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甘显宁看见所有昏迷学生机械般首立的剪影，他们的眼球在黑暗中泛着相同的琥珀色荧光。
走廊广播突然切换成安魂曲变奏，那些僵硬的躯体开始随着旋律跳起诡异的华尔兹。
"游戏第二关。
"面具人的轻笑混着电流声从西面八方涌来。
甘显宁扯下领带缠住血流不止的左手，当他的血珠滴落在林小晚的项圈上时，暗红色的电子锁突然迸出火花。
少女颓然倒下的身躯撞开储物柜，跌出本早该被销毁的影堂绝密档案——首页照片上戴翡翠扳指的男人，分明长着与教导主任一模一样的脸。